萧孝伸手拿住风入云放在身边的鱼竿,也不收回手,就这么撑着墙,把风入云堵在臂间:“师尊,好不容易钓上来的鱼,你真舍得吃啊?”
一条鱼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风入云想是这么想,但在萧孝那瘆人的微笑中却没说得出口。
“你知道这是什么鱼吗,万一有毒吃不得怎么办?”
气声擦着耳边响起,离得太近了,风入云下意识地偏头,心噗通一跳,一瞬间又紧张起来。
不过下一秒萧孝就退开了,恢复了正常的语气,拿着鱼竿说道:“不如我们再多钓几条,说不定就能钓到可以吃还味道好的鱼。”
“好、好。”风入云想起刚才萧孝小鱼钓大鱼的做法,把鱼桶往身后藏了藏,“那我们另找饵料吧。”
萧孝觉察到了他的小动作,便故意道:“可是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当鱼饵了。”
“没关系,我这里有。”说罢风入云就倒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丹药,从中拿了一颗挂上。
萧孝还不知道有钓鱼丹呢,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什么钓鱼丹,因为他闻到了空中四溢飘散的菜香了。这些不就是风入云偷藏的美味回气丹吗,不同颜色是不同菜式的味道。
师尊您为了钓鱼可真够豪爽的,萧孝都来不及制止,鱼饵已经入水,风入云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面,好吧,萧孝自己也有点好奇用回气丹能钓上什么鱼来。
然而这次的等待却格外漫长,久到风入云又要丧失耐性了:“该不会是回气丹已经化完了吧。”风入云嗖地就抽回了鱼线,那颗丹药还好端端地挂在鱼钩上,只是有些许褪色。
“鱼不爱吃这个味道?那换一……”
见风入云准备再换一颗丹药,萧孝赶紧劝道:“不着急,钓鱼最需要耐心,我们在海上一直移动,兴许是这里不如刚才那一片鱼多,行驶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到哪了。”
“有道理,我去看看地图。”干等无趣,风入云把鱼竿塞给萧孝就走去地图那边了,“我看看现在在哪。”
风入云一边查看着地图,一边念叨:“要是这海陆图能把鱼群的聚集地也标出来就好了。”指尖在地图上游走,围绕着目前的所在,突然停了下来。
他发现图中现在所处的这一片水域颜色比旁边略深,似乎被圈定了个范围,一般这种情况是有提示标识的,风入云刚准备放大看看标注了些什么,就听见身后萧孝又中鱼了。
风入云瞬移过去,不无嫉妒地感叹道:“你小子是被海龙王看上了吗,竿一到你手上就有鱼咬钩,怕不是想招你去做上门女婿。”
萧孝这次没有马上回应风入云的打趣,因为这回是真钓到条大鱼了,萧孝的劲儿都用在了跟鱼抗衡上,一时分不出神。
风入云也看见了那鱼竿弯得厉害,他这钓具并不是什么厉害法器,就是玄天门山上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竹竿,眼看着就要断了,连忙上手帮忙。
灵气顺着鱼竿鱼线蔓延,发出微微银光,风入云这下和萧孝贴成一团,手搭着手一块使劲,也不记得什么近不近的了,心里眼里只有那条鱼。
鱼竿弯成了巨大的拱形,越收越窄,要不是有风入云灵气的加固,早就折了,这大鱼在水里的力气,风入云和萧孝两人都有些难敌。
看着鱼竿和鱼线上闪光的灵气,萧孝辛苦挤出句话:“师尊,咱不如干脆召一个雷法电晕这鱼吧,劲也太大了。”
“闭嘴,钓条鱼还要用法术丢不丢人。”除了加固竿和线动用了灵气,两人现在使的都是纯蛮力,“而且老子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雷。”己所不欲勿施于鱼。
下一瞬间,鱼尾突然甩出了水面,啪地一下拍起了巨大的水花。
哇,果真好大条鱼,光尾巴就有人这么长,两人一时惊讶忘了使力,被鱼一下子拖过去,竿都埋进了水里。
短暂地疏忽过后两人更兴奋了,脸贴着脸,腮帮子都挤得变形,跟鱼拔着河,终于又把竿抬了起来,和大鱼再次僵持住。
也不知道到底溜了多长时间,水中的动静终于小了,大鱼放弃了抵抗,被两人拖拽了过来,到了船边又勉强做了下最后的挣扎,却只是翻出了几个水泡泡。
风入云和萧孝一鼓作气将大鱼猛提上了船,重重摔在了船舱的地板上时,两人都傻眼了,这哪里是条大鱼,那大鱼尾之上连着的竟是人身人头,分明是只鲛人。
这鲛人的鱼尾粗看是水蓝色的,在月光照耀下鳞片又闪现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人身肤色白皙,比涂脂抹粉精心装扮过的女子还要白上些许,身材劲瘦是只雄性,面容精致带着些稚嫩,看上去年纪不大。
最惊艳的是那一头金色微卷的长发,让他带上了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此时这只鲛人双目微阖,嘴角带血,虚弱地躺在地上,袒露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湿发凌乱地贴着脸颊、脖颈、肩头和散落地面。
鲛人虽然下身是鱼,但重要的是他上身是人,是人啊,尽管是异类,可一模一样的面容,还是好看的面容让人很难把他们和其他动物相同看待。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惨遭凌虐的美人,奄奄一息地躺在恶人脚下。没错,恶人就是风入云和萧孝。
“师、师尊,他还没死。”
“我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萧孝现在就是个全无主意的小跟班,向风入云请示道,“您是要带回去养还是把他吃掉?”
风入云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吃吃吃,这是个人哎你下得去嘴吗!还想养,嗯?想养?!”
“你居然有想养他的念头?!”风入云嗓音骤然拔高,传言某些富贵权势之人会豢养美貌鲛人以满足自己的恶癖,风入云只听说过没见过,“你想让你,让我,让你大师兄,让整个玄天门的清誉毁于一旦吗!”
“师尊我没说要养啊,”萧孝委屈地摸着后脑勺辩解,“我就是想问您该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