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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灵明使 > 第47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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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拂着云层挑开帘幕露出一轮金黄的圆月。

雄蝼蛄躲在青草地里扇着翅膀引来配偶大合唱。

螽斯“叮铃铃”奏着乐曲。

膳厅内烛火通明,三老一小侍坐圆桌旁。

火光照耀着杯中的葡萄美酒,显得艳丽而又妖娆。

赵天傲抿了一口葡萄酒酒后鼓起双手为众人舞剑助兴的鲁长老喝彩。

那把赤红的重剑此刻在长老手中耍的来去自如,转,挑,拨,劈,砍……一系列动作被鲁长老行云流水般的复刻出来。他虽是个挺着将军肚的半百老人,却在剑道里朝气磅礴,龙腾虎跃。

鲁长老意念一动,重剑瞬间升温并冒出火焰,他又舞着火剑打出一套流利的剑法。

火焰在空中宛若蛟龙出海一般摆动着身姿。

火剑出,天地惊。

剑火使,神鬼泣。

鲁空顾在进入燕峰山庄之前一直浪迹江湖,他靠着他独创的“浪焰十三剑”才能多次在江湖纷争中全身而退,如今当上了长老,他已是多年不曾这么畅快淋漓的施展剑术了。

十三剑出完,鲁长老用手平抹灭去剑上的火焰,他缓缓收起重剑,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鲁长老感慨道:“唉,老了终归是老了,年轻时这套剑法打下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吃力。”

郑长老难得开口道:“此言差矣,师弟对剑道的造诣却是大有长进,实在可喜可贺。”

几人相视而笑。

鲁长老笑吟吟的坐回座位上对赵天傲问道:“娃娃,你说说看我刚才那几招出的怎么样啊?”

少年有点为难,他尴尬一笑说道:“几位长老,实不相瞒晚辈也只是近段时间才入道,道内奥秘颇深,晚辈实在不知如何回答。”

鲁长老没有太在意给出的答案,他反而对少年的言语有些许疑惑。

“这么说来,你家里那位没教过你吗?”

赵天傲收回了笑容,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漠的神情。

“我至今所学都是靠自己摸索出来,要是指望他,我恐怕这辈子都没能有今天的成就。”

赵天傲对着未曾出现的一位男人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眼见见气氛有些尴尬,谢长老转移起了话题。

“赵公子难得来别燕山一趟可曾在本地的街坊游玩过?”

少年摇了摇头,其实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没人和他一起,老陈要么睡觉要么为试剑做准备,和女人逛街他又嫌麻烦,竺杜康也一天到晚不见人影,自己干脆免了这个想法。

谢长老又接着补充道:“近几日来了些从唐旦的商贩售卖着各类新奇有趣的商品,公子可以在空闲时间多去瞧瞧看。”

可没想到鲁长老听后突然气呼呼的骂道:“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几个眼里只有钱的东西连我的面子都不给,我说要两斤酒,他就真只给我两斤,一滴都不舍得多!还有啊,公文上书来时,我客气说要为他们解决店铺的所有麻烦,嘿,他们倒好,当真了!一个个都上书给郑师兄找我当保护伞!”

谢长老问道:“所以师弟这几日频繁下山所为的是这事?”

鲁长老没好气道:“不然师弟还真是为了找酒喝下的山啊?”

在场众人哄堂大笑。

鲁长老粗犷但却不傻,不可能真的去当保护伞,顶多只是碍于情面替店家约谈和解。

饭局的最后的欢声笑语中缓缓解散。

赵天傲没想到看似高高在上的三位长老实际上特别的亲民。

谢长老位高权重但没有一点架子,像自家的祖父一般和蔼可亲。

郑长老虽然话不多,性子冷,但却是一身的正气,令人感到很有依靠。

鲁长老不必多说,是个性情中人,十分豪爽。

尽管长老们邀请赵天傲在山庄暂住一宿,可少年依然选择回院子。老陈伤了,竺杜康经常半夜才回来,留两位姑娘在院子终究有些没底,虽说自己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回去的路上黑灯瞎火,少年又喝的是不胜杯杓。

走到拐角处赵天傲险些没站稳,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这时,突然出现一只油污脏黑,干裂粗糙的大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子。

赵天傲晃了晃脑袋睁开眼望去,那人正是两鬓微霜,盘着一堆乱发的冯老汉。

老汉眯着眼,刻满皱纹的脸上尽是笑容。

“谢谢”,少年客气说道。

“让我猜猜,你这是去山庄喝酒了?”

冯老汉试探性的问了问。

赵天傲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老汉不禁感慨万千:“年纪轻轻就能应邀在燕峰山庄上喝酒,这段经历够你以后吹一阵子的了。”

赵天傲显然并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他告了别后打算离开。

那老头对着他月光下的背影喊道:“决赛几成把握在手中啊?”

少年停下了脚步,醉了酒的他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闪烁的群星然后豪迈回答道:“有几成,算几成!”冯老汉笑了又笑,顺水推舟讲道:“我说年轻人,你若是想,这决赛我能助你打赢,只需一个夜晚。不过呢,前提答应当我徒弟,你考虑考虑?”

赵天傲低下头看向路面。

都说拜师一事总是徒弟求着师父,如今这糟老汉却打破常规主动献殷。

虽说别人求着当自己师父这事少年经历的不止一段,但这还是头一次被路边的老乞丐求着拜师。

他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老汉的本事赵天傲尚未清楚,按照先前的状况来看最差也应该比自己强一点。

不过遗憾的是,赵天傲不需要。

是的,他并不需要拜什么人为师。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自己这么跌跌撞撞不知磨砺了多少年,领悟了多少本领出来,现在想要他一改往常跟随他人研修这显然不大现实。

再者,就目前来看还没有人能把他逼到绝境,这一点是最主要的原因。

冯老汉捻了一下胡须随后背起双手,哼着小曲儿消失在空旷的街道上。

院子的大门没有上锁,赵天傲悄悄的推开大门,楼上早已吹灭了油灯,唯独大厅里依旧明亮。林心柔搓了搓睡眼朦胧的双眼然后从位子上起身迎接晚归的少年。

“怎么这么晚回来?”

林心柔问道。

“在山庄上和几位长老商量了要事这才拖到现在,你一直在等我?”

“也没等多久。”

“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会这样一直等下去?”

赵天傲开玩笑似的问道。

“你要是不回来肯定会和我提前说明白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直等你。”

赵天傲看着林心柔略微红肿的双眼一时间有些心疼。

“我现在回来了,你去休息吧。”

林心柔摇摇头,她质问赵天傲道:“你这么晚回来绝对不是有什么要事,老实说,是不是喝酒去了?”

少年暗自窃笑,果然,还是陪了自己近十年的林姑娘了解自己。

姑娘关切道:“每次你一喝酒就脸红,你等一会,我给你熬些银耳汤。”

“不用麻烦,我有些困了。”

林心柔义正辞严道:“不行,早说好了要照顾你,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好。”

赵天傲只好乖乖坐到桌旁等候林心柔。

阵阵甜丝丝的香气缕缕飘进厅堂,只见林心柔端着食案从膳房回来。

她将银耳汤盛到白瓷碗中,然后把这满满的一碗汤端到少年面前。赵天傲拿起瓷勺搅了搅后舀起一勺,银耳和枸杞混在一起进入少年口中。

赵天傲的舌尖先是感到一阵温暖,随后汤汁变得十分甘甜爽口,到了最后下咽时,一股无名的清爽席卷了赵天傲全身,这简直是玉液琼浆,回味无穷!少年的味蕾一下子被打开了,他赶忙喝尽剩下的汤汁。不得不说林心柔的厨艺已经达到了目无全牛,镂月裁云的地步。

喝完银耳汤,赵天傲用手帕擦拭完嘴角后猛地想起来了什么,他对着林心柔说道:“明天我难得有空,听闻街坊来了几位唐旦的商贩卖些小玩意,我陪你去看看吧。”

林姑娘难得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道:“好!”

于此同时,竺杜康在狭小昏暗的地下赌坊中一个人喝着小酒。

途中或有前来奉承讨好之人或有“虚心请教”之人时不时找近日“咸鱼翻身”的他搭话,这群人或多或少是想沾沾喜气,然而竺杜康却将他们无一例外的全部赶跑。

他左手托腮,右手捧着酒碗端详了一会似乎想着什么心事,接着一饮而尽。

竺杜康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后又给自己新添一杯。

两位穿花戴绿的小伙拉开“咯吱”响的木门分别站在左右两边保驾护航,不用看就知道在这小小的方地能有这阵势的除去他自命不凡的唐龙非别人莫属。

唐龙虽然在前些天的赌局中破天荒的输给了竺杜康几把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胖子长着满脸横肉面相看着凶狠,他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不可一世的朝竺杜康的位置走去。

赌坊里的人纷纷为他挪开一道宽阔的大路。

唐龙来到布满刻痕的木桌旁,他身边的小弟第一时间拉开长凳供他就坐。

只见他深深地抽了一口雪茄然后腾云驾雾般的面朝竺杜康吐出。

他将雪茄摁在桌上掐灭,“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瞧不起你吗?”

竺杜康默不作声。

胖子嗤笑一下,他拿起托盘上倒放的海碗给自己加了些酒。唐龙带有藐视的口吻讲道:“那是因为你做事没有分寸,玩物丧志,痴心妄想,甚至一直搞不清自己的地位,你的盲目自大一次次亲手将你推进深渊,可你却是怎么想的?你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上天的不公,你总想着要赚的更多所以你给出去的越多,贪欲让你面目全非,神智无知,最后丧尽家产流落他乡。”

唐龙喝了一小口酒继续嘲讽道:“所以我看不起你,为了利益你毫无底线可言。”

竺杜康闷闷的喝酒依旧一言不发。

“但是没想到经过了这样变故你还能回来,真的是蠢”,唐龙顿了顿,“我还听说你赌完最后几场打算彻底收手?”

“嗯……”

胖子露出抹玩味儿的笑站起身对竺杜康说:“讲真的我很意外,你押的人居然能靠那种卑鄙的手段进了决赛。不过嘛,你也别高兴太早,我还没输,而且大家有目共睹,我押的那人无疑的碾压你那位,哼,你拿什么赢?”

竺杜康道:“信念。”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面露难色,唐龙则讥讽道:“什么?信念?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这种人也好意思谈信念。”

竺杜康不慌不忙道:“是他决定替朋友报仇的信念。”

唐龙笑的前颠后倒。

“哎呦喂,你什么时候信玄学了?还信念。”

竺杜康起身拍拍屁股,他说道:“信不信随你,酒我喝了,话我也讲了,我该走了,多谢款待。”

唐龙从他的大脸上挤出一张十分难看又虚伪的笑容,他让出位子摆手道:“请。”

胖子的跟班们一个个都效仿他将竺杜康“请”出赌坊。

竺杜康离开后,唐龙拉下了脸对着他已消失不见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然后转身走向赌坊的另一张木桌旁。

怡红院门前站着位衣着得体,玉树临风的公子。

他闭着眼以右手的折扇轻轻敲击左手掌,良久,公子默念道:罢了罢了,这地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既心诚,何来羞愧?

公子板正了腰杆打开折扇洋洋洒洒地走进门。

迎客的老鸨一眼锁定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她笑着上前一个不小心险些摔倒在地上。

老鸨连忙站起身对着不长眼的“女儿”骂道:“怎么教你的!姑娘家的要端庄!”

她回过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重新恢复笑容道:“哎呦!七爷您又来了,这几日姑娘们可盼着您呢!快快快!小红小绿小黄,扶公子上楼!”

七爷摇了摇头,他下意识的摸向衣衫中藏着的石剑。

“我这次不找姑娘,我找你。”

“找我?”

老鸨先是一愣随后羞红着脸笑道:“我怎么不再晚些年接客呢,而今却后悔了。既然公子不嫌弃我怎么好扭捏作态?那年轻时啊,花魁里属我‘玉人吹萧’的本事为一绝,公子可要试试看?”

看着迎宾的老鸨这样色眯眯的盯着自己,杨落尘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于妈妈,我是想找你打听个人。”

老鸨一听顿时扫了兴,为自己绝技不能再现所遗憾道:“唉,原来是这事,七爷啊,这街坊这么多人不找怎么偏偏来我怡红院呢。”

杨落尘从钱袋中摸出枚凤锭塞到老鸨手中。

没想到一向见钱眼开的老鸨此时竟将这钱还了回去。

“是那姑娘吧,你当初来时便听小红她们讲了。当时我全当乐子以为你是和她们调的什么情,没想到还真是个痴情的种。”

杨落尘又抚摸向那石剑。

老鸨摇着大团扇走开道:“可惜呐,杨七爷你是假专一,真深情。我这没听到过和那姑娘有关的事,你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