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杨萧萧浑身笼罩在一团若有若无的佛光之中，身上鲜红的凤袍间勾勒的金色凤凰在这团佛光之中如同鲜活过来了一般。
毫无疑问，杨萧萧正在借助灵佛山的力量恢复，亦或是说，在蜕变。
李木木试图喊了几声，可是除了自己声音撞壁之后的闷响之外，世界里只有风声呜咽。
又过片刻之后，杨萧萧身上的气息变了，纵使有诗心拦在前面，那股气息仍清晰扑到李木木的身上。
这是因果轮回之力，是修行者入五境的标志。
凤袍乱卷，红衣如火燃烧起来。
衣上金凤，活了过来。
凤鸣轻而易举穿透了剑墙直刺入李木木的耳中。
随着第一声凤鸣入耳，李木木身上的某种玄妙羁绊被悄然激活。
他只觉得浑身发烫，那不是烈火烘烤皮肤那种由外及里的烫，而是一种骨头被烤得发焦的，由里及外的火热。
这种感觉相较于当年西山玉童子为他炼金骨时的痛苦千万不及其一，所以它不足以对李木木造成任何威胁，可是却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西山玉童子，栖于梧桐树。
他，也是凤凰一脉的遗种。
在李木木还有些乱神之时，又一只凤凰在火中鲜活了过来。
不同于第一只金凤的辉煌，这是一只火凤。它看上去虽然通体都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可是翅膀与尾羽的末端则是一种偏青偏白的渐变色。
李木木知道，这表明火凤所具备的烈焰温度达到了一种极致的程度。
这只火凤同样激活了李木木体内的某种力量。
当年那一颗凤火之晶虽然已经被李木木借助神念的力量彻底消除，可是任何事情看似是飞鸿踏雪，其实钉钉板上，永远留痕。
在这股力量出现之后，李木木由道藏古碑暂时代替的气海之上，所有的青莲剑纹都繁星一般闪烁起来。
第二只火凤出现之后，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也一一从火焰凤袍之上扶摇而起。
五色光影流转，继而五色光彩涌动，最后羊角倒悬一样形成一个五彩的旋涡。
李木木抬眼望去，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几乎可以算是李木木修行路上踏足的第一个洞天福地——西域的古战场洞天。
在那里他遇见了裴柳。
遇见裴柳，他接触到了剑道。
接触剑道，他有了如今的成就。
可以说，古战场洞天奠定了李木木往后的修行之路，对他的影响看似惊鸿一瞥却是永恒。
李木木有一种直觉，宿命正在一点点闭环。
五彩的旋涡以杨萧萧为中心不断向周围散开，最后完全贴近李木木面前的诗心剑墙。
磅礴无比的元气潮水一样旋转着倒灌向杨萧萧所在的位置。
她的气息在急剧攀升。
五种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五种凤凰，每一只凤凰则代表一个境界。
五彩五境，各自成境。
这样的事情李木木此前非但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这时候李木木才明白，他一直在走自己的路，杨萧萧同样一直在走自己的路。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杨萧萧，其实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五彩的元气还在涌向杨萧萧，她的气息仍在毫无节制地攀升。
三境步入四境是横在修行者面前的一道鸿沟。
跨过这道鸿沟，意味着修行者由“这边”走到了“那边”。这是一种新生，是对原始生命桎梏的挣脱。
也正因如此，想要破三入四的修行者多如过江之鲫。
四境入五境，则是一道门槛。这道门槛不高，甚至可以说平常。
可是无论是那些得天独厚的非凡种族，一开始就注定能够跻身四境，还是通过持之以恒结合非凡气运辛苦修成的四境，在这道门槛前都感到了一种无力。
羁绊，千秋百世的羁绊，剪不断，理还乱。
恒河沙数恒河沙一样的生灵之中，有恒河沙数的幸运儿能够踏上修行之路。
而这些修行者中能真正跻身五境的不过是叶下枝干，千百万分不得其一。
所以五境，就像是一个人越过那道门槛进入一座宫殿，一座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的宫殿。
因此五境，几乎已经是修行的极境。
然而李木木却发现，杨萧萧在跻身五境宫殿之后气息竟还在暴涨。
这一幕同五彩五境，各自成境一样不可思议。
然而，五彩之上出现了一抹比黑夜更黑的气息。
李木木猛然抬头望去，这股气息他太过熟悉。
邪魔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