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展艺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轻蔑，似乎让我给他纹绣是对我的恩赐。
忽略这种感觉，我耐着性子说道：“灵纹性邪，一旦遭到反噬极有可能失去性命。
如非必要情况，还是莫碰为好。”
他对我的话不甚在意：“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不帮。”
根本没料到我拒绝的会这么干脆，杭展艺噎住。
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卖可怜：“唉，兄弟你不知道，我和美玉在直播行业混了几年都是不出名的小主播。
前段时间又遭到其他同行排挤，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连糊口都是问题。”
我抽了抽嘴角，带我来吃饭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然而，杭展艺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和美玉弄个能让变好看的灵纹，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
我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展艺，长相这玩意都是爹妈给的，灵纹没用。”
这句话并没被杭展艺放在心上，“只要你愿意帮我弄灵纹让我变好看，我肯定能红。”
“之前在高中的时候，我可是帮过你不少，还有那次你和人打架，也是我带人去……”
杭展艺的喋喋不休令我头疼起来，张开嘴巴又不止该如何反驳。
那次我和人打架，的确是杭展艺带人去救的我，甚至为此他自己也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院。
为此我一直很感激他，如今他都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我实在不好拒绝。
“我可以帮你纹绣……”
杭展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的连我后面说了什么都没去听，“齐胜你放心，等以后我红了，绝对不会忘记你。”
……
等我回到纹身店，已经是深夜。
躺在床上，吁了一口气。
今天见到老朋友本应高兴的，但我现在着实高兴不起来。
几年过去，杭展艺依然是那副热心肠的模样。
只是，这“热心”里夹杂了许多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很快我和杭展艺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大清早他和祝美玉的身影就出现在纹身在店外。
“没吵到你休息吧？”杭展艺笑呵呵的问我。
一大早就被吵醒的我神色不是很好，尤其是听到祝美玉的一番话后。
她捂着鼻子，神色嫌弃的打量着纹身店：“你这店也太小了点，和乞丐窝似的。”
我转过神来，撇了祝美玉一眼：“你要是不想待在这里，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拦着你。”
杭展艺立即出来打圆场，让我别和祝美玉计较。
没再理会祝美玉，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绣图：“看一下。”
我准备给杭展艺和祝美玉纹的分别是兰陵纹和妲己纹。
兰陵王是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子，传说其俊美无双。
为了在掩饰过盛的容貌，特意打造了一副面具，形如恶鬼。
因此，兰陵王又有兰陵鬼王之称。
至于妲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美女，商朝纣王对其也是宠爱无双。
看着两张绣图上的兰陵纹和妲己纹，杭展艺激动搓衣板了搓手：“什么时候开始？”
“我先准备工具。”
其实工具我早就准备好了，不过“你们确定要纹？一旦纹绣，便不能再反悔……”
话还没说完，就被杭展艺打断：“这话你前几天你就说过了，我和美玉都不会后悔的。”
察觉到杭展艺的不耐，我有些头疼。
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杭展艺目光怀疑：“兄弟，你不会是后悔不想给我纹了吧？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帮我纹绣。”
我揉着眉心：“我没有反悔，现在就开始吧，你们谁先？”
杭展艺抢在祝美玉之前开口：“我先来，我弄完再给美玉纹。”
由于兰陵纹比较大，问过杭展艺后，决定纹在他的背部。
兰陵纹和妲己纹都不难，兰陵纹是一副面具，而妲己纹则是一只小狐狸。
其中兰陵纹较为复杂，需要等待的时间也长些。
所以两人是同时纹好的。
祝美玉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小狐狸，撇了撇嘴：“这就行了？你不会诳我们吧？”
杭展艺瞪她一眼：“你说什么呢，齐胜可是我的好兄弟，怎么会诳我们？”
虽然杭展艺是在为我说话，但这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被杭展艺斥责过，祝美玉撇嘴，到底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不过……她摸了摸小狐狸，问道：“这两个灵纹能让我们美貌上升多少？”
杭展艺亦是支楞起耳朵，等着我的回答。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我说道：“灵纹并不能让你们变好看。”
只见杭展艺眼中的笑容瞬间凝固，急哄哄道：“齐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事先我就告诉过你们，灵纹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兰陵纹和妲己纹可以在你们原本五官的基础上更加精致。”
杭展艺笑容讪讪：“齐胜你别介意，我就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
对于这个曾经的老同学，我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人还是那个人，性子反倒变了不少。
杭展艺从随身携带的背包拿出几摞钱：“这是给你的。”
我只从中拿了最上面的一摞：“这些就够了。”
对面的杭展艺不满起来：“这怎么行，你可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亏待你。”
退后一步躲开杭展艺的动作，任由他如何说，我都没松口。
此番动作看在杭展艺眼里，就是在嫌弃他，直截了当道：“你是不是嫌弃我的钱，才不愿意收？”
“你想多了，别人我也是收这么多。”
只得悻悻的把钱收回去。
见杭展艺和祝美玉没有离开的意思，我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你们是不是该走了？”
“我……”
杭展艺刚张开嘴巴，就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我先接个电话。”
“诶诶……知道了……我们这就赶回去。”
挂掉电话，神色郁闷的杭展艺便提出告别。
等杭展艺和祝美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由衷的松了口气。
总算走了，应付这两个人，实在容易让人心力交瘁，希望这两个人以后都不要再来。
只是，我的祈祷注定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