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梁伊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岂止认识,你问你妈妈,我们两家可是定了娃娃亲的。”
“娃娃亲?”
晏廷骁和陆知南异口同声。
“没错,我和璇儿是中学同学,更是相识多年的好闺蜜。”苏婉牵过陆知南的手,又看看她身边的晏廷骁。
“因为两家关系亲近,阿骁刚出生那会儿,我们就商量着定了亲。如果我没记错,阿骁比你大五岁,当初在医院,他还抱过你呢。”
这是什么神仙缘分?!
陆知南心里热热的。原以为孤儿院和海边偶遇已经很妙不可言了,哪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晏廷骁勾了勾唇,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所以说宝宝,你命中注定就是我的。”
“你好像很嘚瑟?”
晏廷骁摸摸她的脑袋,又扬了扬手机,“肖然打电话来了。”
说着起身往楼上走。
“姐,你和姐夫的糖未免也太好嗑了吧!”
晏廷骁一走,宫羽莜笑眯眯地挨着陆知南坐下,“结婚相册,婚礼视频什么的,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呗。”
“莜莜说到重点了。”
宫羽飞燕端起热茶,“错过你们的婚礼,奶奶也很遗憾。真想看看我的宝贝孙女结婚时候的样子。”
“我……”陆知南咬咬唇,“婚礼因为很多事暂时耽误,不过……”
“你说什么?!”
宫羽飞燕递到嘴边的茶盏再次放回桌上,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吸引客厅里每个人的视线。
“你们没办婚礼?”此时吭声的,是宫羽渊。
“南南你告诉爸爸,当初嫁进晏家,该不会连最起码的三书六聘都没有吧?”
晏家两位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还喜笑颜开的宫羽莜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好奇心,会让客厅气氛变得尴尬。
“哎哟你们先冷静,那些东西都是虚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和阿骁真心相爱。”
“宫羽南音,你这性子也太软了吧?!”宫羽飞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本以为这丫头和她一样坚毅果敢,怎么这会儿看来倒是块软骨头?
“奶奶……”
陆知南想继续辩解,慵懒的哈欠声打破气氛。
半天没说话的宫羽季铭慢悠悠站起身,“方才瞧着这院子环境不错,姐姐要不带我参观参观?”
陆知南扭头去看他,即便有些错愕,还是果断点了点头。
先前在G国就感受过这位奶奶的气场,倘若她再多言,说不定老人家一会儿该发脾气了。为今之计,她只能先出去透透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是老爷子精心栽培的各种绿植。有些还绿意横生,有些已经做好迎接早秋的准备。
“姐姐,你别太担心。奶奶他们只是太心疼你了。”
“我没事。”陆知南扯了扯衣角,快走两步跟上男人,“我该叫你季铭还是阿铭?谢谢你替我解围。”
“小事。”男人猛地回头,和她真挚的眼眸对视。
下一瞬,他步步逼近,一双蓝灰色眼睛澄澈干净。
陆知南后退两步,脚后跟抵到了花坛边上。
“我,我脸上有东西?”
宫羽季铭抬起手,朝她脑袋伸了过来。
随即,将手里的树叶递到她手上,“看样子秋天果然来了。”
靠近的几秒,陆知南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种形容不来的压迫感。一时之间竟忘了表情管理,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
“姐姐,非他不可么?”
还在恍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迈腿离开。
望着宫羽季铭的背影,陆知南微微蹙眉。
为什么,为什么她和晏廷骁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身边还是会冒出这样那样的质疑和阻拦?
为什么她单纯想拥有幸福,想陪在爱的人身边,也要无可避免同钱权扯上关系?
客厅里,接完电话的晏廷骁下楼来,拿着外套像是要出门。
“阿骁你去哪?”
晏天铭开口,打破宁静。
“抱歉,公司临时有事要处理,我得过去一趟。知知呢?”
瞅着几位脸上一改方才的热情,晏廷骁疑惑。
“既然我们都来帝都了,理应把话说清楚。”宫羽飞燕朝晏廷骁掀了掀眼皮,视线又落回两位晏家老人身上。
“南音再怎么说,也是我宫羽家正儿八经的长孙女。你们这样敷衍了事,和古代那些招婢纳妾的有什么分别?”
“姐姐说这话不是寒心么。”素梁伊起身走动两步,目光犀利。
“当初两个孩子一言不合就领证,那是他们感情好彼此信任。后来知南多次遇险,也是阿骁挺身而出护她周全。这些难道还不及所谓的形式?”
“呵——”宫羽飞燕冷笑,“我怎么听说,多次不顾性命救南音的,是那个叫安羽的孩子。”
“我会尽快和知知补办婚礼。”
听到这里,晏廷骁算是知道了,为何客厅气氛莫名诡异。
尽管老太太说话难听,可他完全能理解。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结婚生子这样的大事,关乎家族声誉,更关系到男女双方的个人名誉。
如果没有公告天下的婚礼仪式,即便扯了证,他们这段婚姻在旁人眼里,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外界对陆知南的评价,也会有失偏颇。
晏廷骁自认不是那些好面子爱显摆的豪门公子哥,两人在一起后的生活也时常被各种插曲打扰。但致使婚礼一拖再拖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
“晏廷骁,你说这话考虑过南音的感受吗?孩子都三岁多了,你现在补办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宫羽家死缠烂打要挟你们呢。”
虽然两个孩子早年是定了娃娃亲,可现如今南音有他们宫羽家撑腰,就算离了他晏廷骁,照样能活得好好的,没必要留在这受窝囊气。
“奶奶!”
不知何时进屋的陆知南抬了抬声音,站到晏廷骁身边。
“我说过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爱的是晏廷骁这个人。您一会儿嫌他有腿伤,一会儿又抱怨他没举办婚礼,当真是为我着想?”
陆知南伸手去牵男人的手,同他十指紧扣。她此生,还就非真晏廷骁不可了。
“奶奶,您知道对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来说,什么最重要吗?是家。安羽哥是我记忆里的第一个亲人,后来我幸运被陆氏夫妇带回帝都,再后来,我遇到他。整整二十多年里,是他们陪在我身边,竭尽所能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可你们呢?二十多年来你们真的找过我么?明知道我在帝都活着的时候,理所当然写信让晏陆两家冒险护我,难道就因为你们是位高权重的帝都十大家族之首?你们对保护我的人说过一声感谢么?”
“你,你怎么能对奶奶说这种话?”宫羽渊扶额。
“我还没说完。”陆知南强忍心酸,吸了吸鼻子,“阿骁和陆爷爷他们冒死保护我,是因为他们真的爱我在乎我。可你们呢,现在为了些无关紧要的面子问题,在这质问我的丈夫和家人,这就是你们表达爱意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