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南……”
看到姓楚的身边坐着个漂亮女人,唐诗诗咯噔了下。
还没说话,陆知南的视线已经跟了过去——桌上放着一枝香槟玫瑰,衣冠楚楚的楚临正含情脉脉地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见鬼了。”
唐诗诗忍不住咒骂,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地往外冒。
没等陆知南起身,她冲过去一巴掌拍在对方餐桌上,杯里的红酒激起涟漪。
“楚临!”
男人闻声侧目。看到唐诗诗,他不耐烦。
但又瞥见紧随其后的陆知南,楚临很自然地松开对面女人的手,淡定开口道:“你先坐一会,朋友找我有点事。”
朋友?
尽管倍感不适,陆知南还是上前拉住了随时可能原地暴走的唐诗诗。
楚临快走几步,干脆把人领到餐厅外。
“说说吧,怎么回事?”
唐诗诗双手叉腰,‘鄙视’两个大字飘红加粗挂在脸上。
陆知南容易心软,又没多少恋爱经验。摊上这种狗血剧情,身为闺蜜的她必须态度强硬才行。
“知南,我想单独和你说。”楚临看向陆知南,像平时那样目光温柔。
在他看来,跟唐诗诗这种神经大条骂骂咧咧的人讲话,只会有失身份。
“诗诗,你先回餐厅。”
陆知南定了定神,迈开细腿。男人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她是谁?”陆知南开门见山。
“前些日子手上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所以?”
她突然意识到,楚临此刻无可奈何的表情,是多么眼熟。
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时候是这样,说什么房租被借找她拿钱的时候是这样,跟别的女人调情被逮个正着,还是这样。
“知南,你也知道我一个外地人在帝都打拼有多不容易。想要站稳脚跟,我必须抓住每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见对方没动怒的迹象,男人面色稍显放松,再一次侃侃而谈自己有多“励志”。
“说重点。”
“陈柔是陈氏集团千金,我……”
楚临顿了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准备和她结婚。”
轰隆一声——
陆知南顿时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交往了大半年的男朋友,竟然无比坦诚甚至还夹杂些许兴奋地跟自己炫耀,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oK,我知道了。”
她向对方露出明朗的微笑,转身就要走。
“知南”男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还有事?”陆知南站着不动,好怕自己一回头,就不争气地哭出来。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可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是真心实意对待的呀。是因为不爱,他才可以如此坦荡吗?
“希望你能理解我。虽然我会跟陈柔结婚,但我想我们的关系能像以前那样。”
“你什么意思?”
恬不知耻的话可以被他讲得这么理所当然,陆知南目瞪口呆。
“我们先转地下,私底下你还是我女……”
“朋友”两个字没说完,姓楚的被突然出现的唐诗诗狠狠扇了一巴掌。
“楚临你不是人!”
听听这渣男说的什么鬼话!劈腿在先还妄想脚踏两条船,是想置陆知南于何地?!
唐诗诗原本是打算回餐厅的,毕竟谈恋爱这回事,还得看当事人。但细想又觉不妥,哪想跟上来竟看到楚临这副恶心嘴脸。
“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从今往后分道扬镳,你是贫是富是生是死,跟我们家知南再无半点瓜葛。你要敢再招惹她,老娘就算搞进监狱也绝不会放过你!”
因为情绪激动,唐诗诗耳朵都气红了。没等对方还击,牵起陆知南就走。
“陆宝你放心,他要再来恶心人,本小姐有的是办法。”
唐诗诗自顾自地说着,发现对方始终未吭声。
一回头,牵在身后的陆知南早已泪流满面。
“不哭不哭,咱可是陆知南呀对不对。”
见她这副模样,唐诗诗手足无措,又是递纸巾又是搂肩拍背,眼眶也跟着泛红。
印象里,除了陆氏父母意外离世,她还是头一次见陆知南哭得这么无助。
许久,陆知南才平静下来,鼻尖红红的。
“抱歉诗诗,害你连饭都没吃好。”
“对哦,没良心的家伙,姐姐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唐诗诗小声嘀咕。
能GEt到好姐妹的安慰,陆知南忽然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两人原计划再找个地方化悲痛为食欲,哪想某人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
唐诗诗扶额,“陆宝,你说皇后娘娘是不是更年期进行时?”
陆知南啼笑皆非:“你都两年没回家了,阿姨那是思女心切,快回去吧。”
“那你……”唐诗诗欲言又止。
“放心,我可是陆知南啊。”
命比石头还硬的陆知南,是就算被丢弃在沙漠里,也能活着找到绿洲的那种。
“下次我们约火锅!”唐诗诗咂吧着嘴巴。
“没问题,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跟唐诗诗分开,陆知南漫无目的地沿着公园旁的商业街,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有些东西,她需要自己消化。
早秋的凉风扑面而来,很适合用于清醒头脑。
明知道人都是会变的。悲哀的是,陆知南从未想过,楚临的改变会如此令人唏嘘又猝不及防。原来并非所有真心都能换来真意。
那个会在自习室陪她熬夜准备论文,会冒着严寒酷暑日复一日给她送早餐的人。
那个亲自煮姜糖水买暖宝贴,不缺席每一次生日和大小节日,然后说将来会娶她的人,走着走着,终究成了她的陌路人。
一起走过的这段日子,陆知南确信两人相处得很愉快。
细水长流的感情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她以为他也这样想。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是啊,在那个人眼里,她陆知南不过是个父母双亡出身一般的普通人。不过是个住在局促出租屋里,为实习找工作忙得焦头烂额的人。
不擅撒娇不会卖萌,有时候独立得让周围的人都叹为观止。
而他想要的,是能够帮助他获得权势地位,让他轻松在帝都扎根的人。
转念一想,陆知南又觉得庆幸。
好在两人只交往了半年,好在她提前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
如果说所谓的爱情,会让她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陆知南,那她宁愿统统丢掉。
让几小时前还夹杂着难过和不甘的泪水蒸发。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为那个自私又自以为是的人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