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蔓延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烤串身体一闪一闪的频率也缓慢了一些。
伊寻身体里的血性在他的血管里翻腾起来,他脸上脖上身上的血管都在蠕动着,狰狞得很。
血丝蔓至他的腿,他瘫软在床上,手还在欧阳璟的手心里。
欧阳璟翻身坐起,捞起身上的枕头垫在他的脖下。
他靠在枕头上,痛苦地蜷起身子,收起胳膊挡在脸上,不让欧阳璟再看见他痛苦的样子:“璟……快好了吗?”
烤串的身体已经褪去黑色,成了鲜红色,放慢了速度,看起来还得有一会儿。
欧阳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与伊寻十指交扣。
两人面对面躺着,伊寻搭在他手上的胳膊上,血管里的血性清晰可见。
伊寻空血时的画面再次浮进他的记忆里。
他想起,当他养战邪时伊寻的冷漠并非冷漠,而是这通往更强大的过程中,他们必定要经历一些因快捷而付出的代价。
这代价只能他们自己承受,谁也帮不了。
他痛得迷糊时,伊寻一言不发的守在他的身边。
他伸出另一只手,钻进他的胳膊,抚摸着他的脸,感受着皮肤下血管血性的涌动。
烤串的身体渐渐变白,缩小成原状,伏在钻石上,久久没有动静。
指环上的光已经黯下。
这烤串怎么还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
“串儿。”欧阳璟轻声唤,生怕惊动伊寻。
烤串打个冷颤,抬头看向欧阳璟。
嗐,累睡着了?
他从伊寻的脸上抽出手,在手背上扣出个小口:“辛苦你了。”
烤串缓缓钻进伤口,愈合。
伊寻手上身上的血丝散尽,紧紧扣着他手心的手劲也松下来。
他松开伊寻的手,把伊寻的脸从胳膊里捞出来,唇色发白,痛苦地皱紧眉头。
“寻儿。”欧阳璟轻声唤。
“嗯。”伊寻紧闭着双眼应道。
“已经好了。”
“嗯。”伊寻始终没有抬眼看他。
“寻儿,睁开眼睛看看我。”
伊寻缓缓睁开双眼,眼里布满红色血丝,看向欧阳璟:“我没事。”
只是有些疼,有些累,有些想睡。
他的手指因疼痛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悄悄用右手握紧左手,藏进蜷起的小腹前。
“还疼着?把戒指取下来缓缓。”欧阳璟伸手到被子里掏着。
“别弄我。疼。”伊寻小声哼唧着,拉着欧阳璟在被子里乱探的手,摁在小腹上:“别乱动。”
欧阳璟躺下,伊寻摁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他也不敢动,直挺着身子,伸出大长胳膊关了灯。
酒杯里的繁衍戒失去血性变得黑旧,黯淡无光,倒在枕头边上。
伊寻嘴里迷糊地哼哼着,当初,伊寻就是这样从他嘴里套出来战千禹的话的吧。
“寻儿。”
“嗯?”
“如果我不能像禹那样……”
“想套我的话?”伊寻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我不需要你像他那样。”
被揭穿了!
欧阳璟翻翻白眼,叹气,另一只手枕在脖子下面。
伊寻再睁开双眼时,眼里的血丝已经散开,身上的疼痛还流窜在血管里。
“你要是想,也行。”他摁着欧阳璟的手往下滑。
“想什么?”欧阳璟还淡淡地问,没有察觉到他在伊寻手心里的手已经开始往下滑去。
“没意思了。”伊寻松开欧阳璟的手,他不主动不反抗,倒不刺激了。
欧阳璟才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搭他的小腹边缘,再往前一点点,就是他的底线。
他是记得的,是战千禹先不安分下的手,是战千禹先钻进伊寻的被子里的。
伊寻缓缓转过身背对着欧阳璟,左手指尖划开右手手心,伤口捂在戒指上。
养这繁衍戒。
欧阳璟送他的繁衍戒。
真正属于他自己的繁衍戒。
痛感再次袭来。
“啊~”伊寻全身一抖,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疼得叫出声来。
“叫吧,我喜欢听。”欧阳璟从身后环抱住他的身子,这新养的繁衍物的痛,他是享受过的。
欧阳璟把手背放到伊寻的唇上,他在手背上开了个小口,血性在伤口里涌着。
“你有病啊!”
伊寻扭头,避开欧阳璟的伤口伸出没有繁衍戒的右手捂着他的伤口。
他总是不把自己的血性当一回事,为了让身边的人不痛不苦,一点也不爱惜那别人争得头破血流而不得的血性。
他们要面对的是人,是比战千禹还要强大的人,他的血性,留在他的身体里更有意义。
一夜无事。
在全身巨痛中醒来,骨头像被拆了重新组合过一样,酸痛又从来没有过的松弛感,走起路来都感觉,怪怪的。
上午,杨珈珈季员力工作结束已经离开北岭,带着安朵拉,一同回西海。
欧阳璟半躺在床上,看着伊寻别扭地活动着身体,坏笑着。
“昨晚爽不爽?”
“?”伊寻转过身,没听明白欧阳璟这没头没尾的话:“什么?”
“昨晚,本王伺候得你还行吧!”
“我真服了!”伊寻翻个大白眼,没搭理他,回到床边拿起手机和平板出了房间门。
酒店房门外,是战千尤罂和许大浦。
伊寻打开门,两人进来,看着伊寻全身不得劲的样子,对视一下,刚才欧阳璟的话他们应该也听到了。
这男人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欧阳璟在外表现着与他的相好,制造出的假象是为了让他们更加相信他是欧阳璟,所以伊寻也一直顺着欧阳璟的剧本演着。
朵安拉的事情全交到他的手上,他不仅要过目老五、六、八、九的事情,还要了解鲸城田开手上的事情,更重要的——齐零零在北岭的事情。
欧阳璟换好衣服,早餐已经摆在桌面上,伊寻低头看着平板,等着他动筷,才开吃。
欧阳璟一边吃一边瞄着伊寻,以前安朵拉吃早餐可不会这样,办一样的事情,人家安朵拉怎么就可以该撩男人的时候撩男人,到伊寻手上,吃个早餐都不能专心了。
他在桌下踢伊寻一脚,把伊寻吓了一跳。
“干什么?吓我一跳。”
“你能不能对早餐尊重一点,该吃的时候好好吃。”
“要你管!”伊寻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喝完碗里的豆浆。
战千尤罂和许大浦低头,不说话。
多少,有些习惯了——欧阳璟独宠伊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