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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坐在御书房内,手持奏折,眼神专注,眉头却不由皱紧。

半响,他愤怒的把奏折扔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正好砸到了刚进来的孙公公身上。

孙公公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陛下的眼神冰冷,怒气冲冲道,“起来,此事与你无关。”

“谢陛下。”孙公公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近身侍候,虽说有无限的殊荣,但是,那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

陛下冷笑一声,道,“朕竟然没想到,太子竟然有这本事。”

孙公公捡起奏折,却不敢看一眼,连忙把奏折放到了御案上,低垂着头,也不敢接话,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说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陛下冷哼一声,让人不寒而栗,道,“丞相一直是中立派,竟不知太子有何本事,不过就是被禁足半月罢了,竟然惹得丞相带人上奏,让朕恕太子无罪。”

说罢,他一拍桌子,脸上的表情极其扭曲,“宋砚行当真是好样的,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拉拢了丞相等人。”

孙公公谄媚道,“丞相大人效忠的自然是陛下。”说罢,他眼珠子一转,道,“前些日子丞相大人不是还说瑞亲王是可塑之才,这可不是哪边都不沾一碗水端平了?”

陛下轻笑一声,满意的看着孙公公,颔首,“你倒是会说话。”

“奴才不过是把所见所闻如实禀报给陛下罢了。”

陛下颔首,皱眉问道,“对了,姜太傅今日如何?”

孙公公想了想,姜云嵩接旨时他府中下人那副宛如天塌了的表情,斟酌了一下,道,“姜太傅接旨时那可是眉开眼笑的。”

“哦?”

“是了,当时还让奴才在姜府用早膳,奴才想着陛下这不还等着的,便回来了。”

孙公公知晓有些话陛下不愿听,说出来只会无生招惹陛下厌烦,既然如此,那便不说为好。

果然,话毕,陛下龙颜大悦,“好好好,既如此,朕便赏你一顿午膳。”

孙公公跪在地上,高声道,“陛下圣明,奴才谢陛下赏赐。”

……

瑞亲王府。

姜云嵩坐在首位,宋砚良坐在对面,姜云嵩看着他,缓缓开口道,“何为臣子之道?”

宋砚良想了一会,道,“君臣之道,臣事事而君无事,君逸乐而臣任劳。臣尽智力以善其事,而君无与……”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姜云嵩打断,“老臣所问是何为臣子之道,并非君臣之道。”

说罢,他道,“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己而后物正者也。”顿了顿,姜云嵩缓缓开口,“此为臣子之道。”

宋砚良突然冷笑一声,看着他,道,“老师早年教太子殿下的所谓何?”

“自然是为君之道,帝王心术。”

宋砚良把玩着手里的书卷,“既然教他的是帝王心术,为何教本王的便是臣子之道?”

姜云嵩沉默半响,长叹一口气,道,“王爷,太子殿下乃是储君,是未来的君主,自然该学为君之道。”

话毕,宋砚良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云嵩,“那老师的意思是,本王此生便只是臣子?”

“王爷慎言。”

宋砚良冷笑一声,一拍桌子,道,“本王知晓你看不起本王,当年便是如此,明明父皇先让你做本王的老师,可你却偏偏看上了宋砚行,可兜兜转转,又如何,你不还是成了本王的老师!既如此,你便好好教,那宋砚行学的,本王都要学!”

姜云嵩垂头,恭恭敬敬道,“恕老臣不能从命,帝王心术,自然只有未来的君主能学,从古至今都没有王爷所说的道理。”

宋砚良猛然站起身,“那老师你可要多活几年,好好瞧着,到底是谁笑到最后。”说罢,他转身离去。

姜云嵩瞧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他长叹一口气,收拾东西转身回了姜府。

瞧见他回来,管家忙迎了上去,关切道,“老爷,瑞亲王可有为难于你?”

姜云嵩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进了书房。

“瑞亲王虽聪慧,可性子暴虐,这聪慧不知是福事还是祸事。”

“老爷莫要多想,有太子殿下在,老奴料想这瑞亲王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姜云嵩摇摇头,道,“可惜陛下的心是偏的。”

……

宋砚良怒气冲冲的回了卧房,此时墨竹正在里面为他收拾,瞧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过去,担忧道,“王爷这是怎的了?”

宋砚良冷哼一声,“还不是姜云嵩那个老匹夫,话里话外都是让本王安分守己,不要去肖想那不属于本王的位置,那宋砚行有什么好,不过因为是嫡子罢了,若非如此,这太子之位怎会轮到他的头上!”

墨竹皱眉,“王爷,不如属下去解决了姜太傅?”

宋砚良定定的看着墨竹,噗嗤笑出了声,“若他刚从本王府中离去,便出了事儿,天下人将怎么想?本王岂不是要背上欺师灭祖之罪?”

墨竹颔首,“是属下的不是,属下过于愚笨。”

宋砚良轻笑,“你啊,当真是有趣。”若是旁人这样说,他早便恼了,不过是因为今日说这话的人是墨竹罢了。

他心里知晓,墨竹自小练武,鲜少同外界接触,自然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不过他就喜欢墨竹这性子,在宫中说话都要掂量三分,这日子,太累了。

他伸出手为墨竹拉了拉腰间翻转的玉佩,那是个半圆玉佩。

“你怎的日日戴着?”宋砚良问。

墨竹神色有些不自然,别过头,道,“王爷送的,属下定要一直戴着。”

“戴到何时?”

“属下要戴一辈子。”墨竹垂头道。

宋砚良唇角微微勾起,笑容直达眼底,道,“你倒是嘴甜。”

宋砚良勾住了他的腰封,墨竹的耳尖渐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