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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愈下愈大,雷声,隆隆隆的滚过,空气中总有股咸腥潮湿的气息挥着不去,让人心烦意乱。

李妙仪的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

此时仲夏开口道,“小姐,不若您跟小将军先下来,若是这马突然惊了便不好了。”

李妙仪看了谢鸣沧一眼,谢鸣沧耸耸肩,颔首。

李妙仪开口道,“好。”说罢,便准备从下面拿出油纸伞。

只是谢鸣沧抢先一步,拿出了油纸伞,先下了马车,之后伸出手。

李妙仪愣了半响,不由的想到了宋砚行,于是她绕开了谢鸣沧伸出的手,把手搭在了仲夏的手上,下了马车。

谢鸣沧收回了他的手,却在衣袖中紧紧攥紧了双拳,但他面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眼看李妙仪下了马车,谢鸣沧连忙撑开油纸伞,将李妙仪遮了个彻底,完全没有管他已经被淋湿的背后。

李妙仪扭头看向周围,前方不远处有一瞧着荒凉的院落。

李妙仪开口道,“走,我们进去避避雨。”因为此时谢鸣沧在身旁,李妙仪也放心不少,毕竟谢鸣沧武艺高强,在身旁总会让人安心。

谢鸣沧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缓缓向前走去,仲夏连忙跟在李妙仪的身后,车夫则在后面解决车轮的问题。

在这个荒凉的院落里,铺满了残破的青石板和杂草丛生的沙土,几根枯死的树枝横亘其中,仿佛为失落的萧索增添了几分凄凉。

寂静的院落中,只有杂草随风摇曳的声音和雨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褪色的墙壁上,还留存着斑驳的剥落痕迹,仿佛是一张历经岁月洗礼的静态画卷,破败的院门挂在半边墙壁上,摇摇欲坠,屋檐下挂着若有若无的蜘蛛网,蜘丝随风飘摇。

李妙仪缓缓开口道,“这地方不知多久未住人了。”

谢鸣沧把油纸伞递给李妙仪,皱眉道,“我先进去瞧瞧,你在这等会。”

“好。”李妙仪颔首,接过油纸伞后便站在原地等候。

不一会,谢鸣沧便走了出来,快步走到了李妙仪的身旁,自然的接过那油纸伞,开口道,“躲雨尚可。”

李妙仪颔首,缓缓同谢鸣沧一起往里走。

屋内的墙壁上已经斑驳,墙面上布满了裂缝和霉斑,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四处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窗户已经破败不堪,吹进来的风宛如凌厉的刀锋,比外面好不了多少。

仲夏先是把自己手中的油纸伞收了起来,然后从谢鸣沧的手中恭敬的接过油纸伞,两把伞一起放到了墙跟前。

做完一切,仲夏缓缓走到门口,关上了木门,虽说木门已经破败不堪,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为了不打扰李妙仪,仲夏缓缓站到了门口。

谢鸣沧透过窗户缝向外面看去,大雨磅礴,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谢鸣沧皱着眉,道,“我娘亲当真不靠谱,怎的跑的这般快,如今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帮忙的人都找不着。”

李妙仪咬咬下唇,开口道,“这里离禅心寺其实不算远,不若我们去禅心寺借宿一宿?”

谢鸣沧眉头紧皱,嘴巴轻启,上下打量了李妙仪一番,开口道,“你这样能走的上长盛山?”

李妙仪轻轻挥拳,一拳打到了谢鸣沧的胳膊上,开口道,“我怎的走不上去?你看不起谁呢?”

谢鸣沧惨叫一声,捂住方才被李妙仪打了一拳的胳膊,用力揉了揉,道,“你能不能有点贵女的样子?这一拳比那南蛮人的一拳还疼。”

李妙仪抬脚,对着谢鸣沧的小腿就是一脚,道,“你再瞎说,我定饶不了你。”

谢鸣沧抬手,拦住李妙仪,缓缓开口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奶奶,放我一马。”

李妙仪轻哼一声,道,“知道错了便好。”顿了顿,李妙仪缓缓开口道,“再等两个时辰,若是马车还未好的话,我们便去禅心寺借宿一宿。”

谢鸣沧颔首。

两个时辰后。

马车轮子还陷在泥潭里,出不来,雨依旧噼里啪啦的下着,没有丝毫停的打算。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走回上京,怎么说至少也要两个半时辰。

李妙仪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走吧,去长盛山。”

三人往长盛山走去。

因为下过雨,路上都是泥泞,再加上山体本就不好走,李妙仪的身形有些不稳,好几次都好像要摔倒似的。

谢鸣沧和仲夏在旁边瞧的那是心惊胆战。

长盛山算不上险峻,但是路滑无比。

再一次李妙仪险些滑倒,幸好谢鸣沧反应快,伸出手拉住了李妙仪,才让她没有摔倒。

谢鸣沧长叹一口气,把油纸伞递给了李妙仪,她还有些不明所以,转头看向谢鸣沧。

只见谢鸣沧走到了李妙仪的身前,缓缓蹲下了身子,道,“上来。”

李妙仪愣住了,许久没有动作,谢鸣沧没有丝毫不耐烦,轻声道,“上来,愣着干嘛。”

李妙仪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爬上了谢鸣沧的背。

她稳稳的撑着伞,尽量不让谢鸣沧被雨水淋到。

小的时候谢鸣沧也背过她,但如今,李妙仪能清晰的感觉到两者之间的不同。

谢鸣沧的后背如今越发厚实,宽阔又高大,稳稳当当的,能带给人一种安全感。

记忆中那个背着她便身子止不住的摇晃,一直抱怨她重的那个小少年长大了。

李妙仪愣了愣神,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下着雨的山林更显寂静,谢鸣沧走的缓慢,走的小心翼翼,他背上的李妙仪,放松地趴在谢鸣沧的肩上,在微风中微微眯起了眼,好似在小憩一样。

仲夏静悄悄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谢鸣沧眉眼向下弯,眸中盛满了笑意,声音柔和,开口道,“你还记得吗?你十岁的时候闹着要离家出走,结果崴了脚。”顿了顿,谢鸣沧的声音充满怀念,道,“那时候,天上也下着雨,我背着你,走了大半个上京城,把你送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