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桃紧张地挤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脸,陆沉厌又转身牵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地向黄艾娟说道:“黄妈妈,她是我的女朋友,许幼桃。”
黄艾娟笑着朝许幼桃伸出手,“好孩子。”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便宜你个臭小子了。”
向来表现的游刃有余的男人,却像个被长辈笑骂的毛头小子一般,挠了挠头。
许幼桃将手伸了过去,感受到老人历经风霜的粗糙掌心,心里的钦佩一点点积累起来,“黄妈妈,我是许幼桃。”
她眉眼弯弯地朝老人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脸。
黄艾娟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看向陆沉厌,“小沉你和护工去拿点吃的过来招待小桃,我和小桃单独聊聊天。”
陆沉厌应了,看了许幼桃一眼,许幼桃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两人的小动作没逃过黄艾娟的火眼精金,到了此刻,她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趁着意识清醒,她拉着许幼桃说了很多陆沉厌小时候的事。
许幼桃听的认真极了,时不时附和两句,逗的老人笑个不停。
就连护工和陆沉厌回来时也听见了笑声。
护工就小声道:“黄院长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老人家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刻,念叨的最多的也是陆沉厌,最期盼的就是他能早日找到另一半,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院长里,黄艾娟还拉着许幼桃说悄悄话。
“我原来和小沉那孩子约定过,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就带过来让我看看。”
她满意地看着许幼桃,“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许幼桃有些害羞,还有些高兴,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老人的眼神又变了,懵懂茫然地像个孩童。
“姑娘,你是谁啊?”黄艾娟问。
许幼桃慌了一瞬,“黄妈妈?”
护工刚好过来了,见状就明白黄艾娟又犯病了,连忙安慰道:“别担心,老院长只是生病了。”
许幼桃心里不是滋味,经过刚刚的聊天,她已经被对方独有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善良,坚韧,温柔且强大。
越明白这些,她就越心痛。
陆沉厌来到了她身边,无声地扶住她的肩膀。
许幼桃吸了吸鼻子,“去最好的医院检查过了吗?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陆沉厌的情绪也低落下来,“目前没有能治愈阿尔兹海默病的方法。”
许幼桃叹了口气。
护工把黄艾娟推回去休息了,两人朝疗养院外面走。
走出大门时,许幼桃牵住了陆沉厌的手,轻声道:“我们以后经常来看黄妈妈好不好?”
陆沉厌点了点头,“好。”
他垂眸看她,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半响,还是说了实话。
“其实今天不是你第一次和黄妈妈见面。”
许幼桃愣住,“不是第一次?”
陆沉厌牵着她朝停车的位置去,“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许幼桃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福利院,还有福利院外墙上格外眼熟的壁画,遗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有些惊喜道:“我想起来了,我五年前来过这里。”
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一放暑假就接到了许母的电话,让她去程家住几天。
她并不愿意,但又怕许母会找爷爷奶奶的麻烦,就只能来了。
当时她想找个兼职以避免白天也待在程家,然后就有一个沪市的同学和她说了一个公益项目,为一所福利院画壁画。
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每天风雨无阻地从程家坐地铁过来。
陆沉厌看着福利院外墙上各种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壁画,眼里带着笑意,“那时候福利院的院长还是黄妈妈。”
“她非常喜欢你,还夸你长得漂亮心地善良。”
许幼桃有些不好意思,却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沉厌捏了下她的手,语气危险道:“你是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
他指了指靠近福利院大门的那面墙,“当时在那里,我被你使唤了一个下午。”
许幼桃:???
她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来了一点。
那时候有一天下午她的同伴有事没来,她就在福利院随手抓了个长的顺眼的工作人员给她帮忙,递一下工具,调一下颜料什么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个工作人员是你?”
过去太久,她只记得他当时戴了个黑色鸭舌帽,穿着件白色体恤衫,长的很好看,但是很低调。
她还以为是来福利院帮忙的义工。
陆沉厌哼笑一声,“不然呢。”
“那时候我回来看黄妈妈,刚准备离开,就被你抓去帮忙。”
许幼桃不服气,“你也没说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
陆沉厌似笑非笑的口吻,“黄妈妈很喜欢你,我怕你去找她告状。”
当时她笑容比阳光还明媚,给了他一根棒棒糖当工费,他就鬼使神差地给她当了一下午的小工。
许幼桃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原来我们五年前就见过了!”
她看向他,“那当时在咖啡厅……”
话没说完,被陆沉厌打断,“我认出你了。”
许幼桃安静下来,又忽然倾身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笑吟吟地问,“陆沉厌,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当年就对我一见钟情?”
“然后这五年来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在咖啡厅遇见我,才会和我走?”
陆沉厌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笑声从喉间溢出,“你说得对。”
或许五年前的惊鸿一瞥,她的身影早就留在了他心里。
但那时他深陷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无心去辨别深究。
但他始终记得,在这里给她打了半天工后,他是愉悦又放松的。
想到这,他又在她唇角啄了一下,“我有些后悔了。”
许幼桃危险的眯起眼睛,“后悔什么?”
陆沉厌笑,“后悔五年前没有早点下手。”
“呸,不要脸!”许幼桃红着脸睨他一眼。
须臾,却又主动拉住他的手。
“陆沉厌。”
“嗯?”
“我们以后还有很多个五年。”
“不止五年,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