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桃无语。
“你觉得自己有幽默?”
一点同仇敌忾的姐妹情也没有了。
周窈放下手机,笑嘻嘻的回话。
“你就是想太多。”
“他求你原谅你就原谅呗,然后使劲折腾他,花他的钱,才是最好的报复。”
她越说越来劲,“最后在他最爱你的那一刻,和他提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让他彻底追妻火葬场!”
许幼桃没时间愤怒了,默默看她一眼,起身朝房间走。
周窈:“你干嘛?”
许幼桃头也没回,“去给你找纸找笔,你干脆去写小说好了,在酒店工作太屈才了。”
周窈立马把她拉回来,终于不开玩笑了,直奔主题,“但是小桃,你喜欢上陆沉厌了对吗?”
假如真的对陆沉厌没感情,就不需要喝酒消愁。
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生气愤怒。
许幼桃喝酒的动作一僵,然后一瓶啤酒又见底。
她低垂着脑袋,没吱声。
外面依旧是阴天,客厅内开灯,暗沉的环境下,她挫败地缩在沙发上。
周窈心疼极了,伸手抱住许幼桃。
“小桃。”她顿了顿,语气认真道:“并不是所有人有钱了都像你母亲那样,也不是所有爱情都会以失败告终。”
当年许幼桃父母失败的婚姻给她的童年留下了极深的阴影,在她八岁前的生活中,几乎没有从母亲这一角色中得到过任何正向的回应,她只感受过父爱,还在八岁那年彻底失去了爱她的父亲。
许母改嫁后,曾经为了在程家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温柔母爱,毁诺砸钱试图从许爷爷许奶奶手中抢走许幼桃的抚养权。
这两件事都是许幼桃心里解不开的心结,长大后她一面拼命赚钱,又一面在心底隐隐敌视那些挥金如土、用钱开道的富豪阶级。
她无法忘记小时候爷爷奶奶佝偻着背挨家挨户上门求人帮忙的样子,憎恶许母为了改嫁欺骗他们,最后又出尔反尔争夺她的抚养权的丑恶嘴脸。
甚至后来那些年的寒暑假,许母提出接她来沪市,许爷爷许奶奶都不敢挺直腰板拒绝,因为害怕争夺抚养权的事重演,两位小镇上卖水果的老人争不过沪市豪门程家的阔太太。
所以许幼桃最讨厌的就是欺骗她,还有视钱为万能的有钱人。
陆沉厌隐瞒身份,早上还大张旗鼓送各种奢侈品求原谅的事,完全是踩在许幼桃的雷点上。
许幼桃面无表情的说了陆沉厌早上派了一队豪车来送奢侈品,并且在小区引起轰动的事。
周窈:“……”
是真作死啊。
认识十多年,她当然明白许幼桃最讨厌什么事,陆沉厌硬生生把两条占全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只能默默陪许幼桃喝酒了。
两人从天亮喝到天黑,桌上地上都摆了一堆的酒瓶,到最后都醉醺醺地躺在了卧室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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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许幼桃捂着宿醉后隐隐作痛的脑袋醒了过来,她看了眼身旁的位置,周窈连脸上的妆都没卸,卷着被子睡的正熟。
难怪她昨晚被冻醒好几次,后半夜压根没盖到被子。
报复性的在周窈脸上戳了一下,许幼桃起床了。
先去厨房煮上醒酒汤,又回到房间帮周窈卸妆,卸完妆不到一分钟,周窈就醒了。
她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就睡眼朦胧地朝许幼桃露出一个笑脸,“谢谢我的宝。”
许幼桃怀疑她是故意的,没好气道:“起来喝醒酒汤,吃早饭。”
周窈嘀嘀咕咕,“不愧是失恋的人,火气真大。”
许幼桃丢过去一个白眼。
吃完早饭,两人一个要去上班,一个站在衣柜前收拾行李。
周窈默默看着许幼桃动作,“失个恋不至于逃回乡下吧?”
许幼桃顺手把一件牛仔外套砸过去,“我一开始就计划国庆回老家看爷爷奶奶。”
才不是为了躲陆沉厌。
周窈没理会她的口是心非,边叠着手里的衣服边叹气,“可惜国庆假期是酒店黄金周,不然我就请假陪你回去了。”
“我也想许爷爷许奶奶了。”
许幼桃:“……你是想我家不用付钱的水果了吧?”
两位老人身体硬朗,依旧不服老的开着水果店。
周窈笑嘻嘻,“看破不说破嘛。”
……
早上七点多,许幼桃运气差到一出门就碰上了隔壁邻居。
对方看看她又看看她拉着的行李箱,脸上一幅讳莫如深的表情。
“早,出门旅游啊。”向来沉默罕言的邻居主动和许幼桃打招呼,甚至体贴地替她找了借口。
许幼桃开始后悔刚刚一直催周窈出门了,早知道晚走两分钟。
她绷着脸,假装昨天被围观的主人公不是自己,只轻轻点了下头。
而周窈默默站在一旁憋笑,充当背景板。
出了电梯,两人和邻居分道扬镳,周窈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刚刚就是昨天的围观人群之一?”
许幼桃瞥她一眼,没说话,只不过慢慢放缓了走路的速度。
周窈沉浸在八卦中,完全没察觉,直到出了小区遇见脚步匆匆的路人,才后知后觉的问,“几点了?”
许幼桃格外淡定,“快八点了。”
又在周窈慌张的脸色中补刀道:“没错,你要迟到了。”
周窈大喊了一句许幼桃的名字,就立马朝地铁站的方向狂奔。
许幼桃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不少,站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不慌不忙地朝高铁站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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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江安会馆。
热闹了没几天的别墅恢复了孤寂冷清,大厅沙发上还遗落着两个q版抱枕,和整体环境格格不入。
门口传来电子锁开门的声音,随后是张鸣扬蹑手蹑脚的身影。
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黑眼圈突兀又显眼,一幅加班加到精气被榨干了的模样。
“老陆?”张鸣扬悄摸摸上了别墅三楼,刚探出一个脑袋,一个空酒瓶砰一声砸在他身边的墙壁上。
瓶底残留的酒液在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了刺眼的印记。
“滚出去。”是陆沉厌的声音,阴郁又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