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航一脸烦躁地开着车,带着母亲按照导航位置,到了目的地。
下车前,齐母瞥了眼儿子的脸色:“你给我收敛着点,那毕竟是你小姑。”
齐航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甩上车门,朝着狼狈坐在地上的齐婉心、薛恒远夫妻走去,看到淤青着脸昏迷不醒的薛恒远,齐航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齐婉心一看到亲人,又是哇的一声:“嫂子,小航,你们可来了,他们......他们青天白日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了?真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齐航一个没忍住,脸上挂起嘲讽的笑:“小姑,别嚎了,本就是你们理亏,就算报警,也要先追究你们非法侵入住宅罪。”
齐婉心眼泪掉得更凶:“小航,你怎么能这么说小姑?要不是薛绍阳害你表妹在先,打死我们都不上她这里来?真以为我们稀罕跟她攀亲戚?”
齐航笑得更加嘲讽,不稀罕跟薛绍阳攀亲戚?
切,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都拱手送去到别人膝下承欢了,还有脸说不稀罕?
齐母轻轻拍了下儿子,提醒他注意表情:“小航,你背你姑父上车。”
然后对齐婉心温声道:“别在这里坐了,先跟我回去吧。”
齐婉人不愿意:“可是昀昀怎么办?嫂子,我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她了,打电话也打不通,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齐母叹了一声:“你在这里坐着,薛家就会放人了?跟我回家吧,从长计议。”
其实,她也不知道近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丈夫的脸色从那天昀昀来了之后,就没有放晴过,连带着儿子也没了嬉皮笑脸。
父子俩要么几天几夜不着家,一回来就躲去书房,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隐隐猜到可能跟薛昀昀的突然登门有关,但更确切的,她也不知道。
而现在,薛绍阳又忽然切断了薛昀昀对外的一切联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父母怎么能不担心?
这也是她愿意亲自跑这一趟,来接齐婉心的原因。
同为女人,她自然理解母亲对儿女的担忧,也能感同身受。
回去的路上,薛恒远仍在昏迷中,齐婉心边哭边咒骂薛绍阳,哪还有一点淑女教养。
齐航越听越暴躁,脚下油门踩的呼呼的。
终于,他忍不住回怼道:“小姑,您先别忙着哭,您就不想知道,薛昀昀都干了什么?”
闻言,齐母好奇地竖起耳朵。
齐婉心抽抽噎噎:“昀昀能干什么,她一小姑娘,从小没有亲妈在身边照顾,被薛绍阳那个疯女人打骂折磨,胆子比猫还小,肯定是薛绍阳暴虐成性,把我可怜的女儿囚禁起来折磨,这才不敢让我见昀昀......”
“嗞——”
伴随令人牙酸的尖锐刹车声,一辆白色路虎在马路中间飘移出惊险的弧度。
正痛骂薛绍阳的齐婉心被惯性带得一头撞在座椅上,身边的薛恒远也“梆”地一声磕在车门边上,悠悠转醒。
副驾驶的齐母因为系着安全带,并没有被磕到,却也吓得魂都要飞了。
等车子终于在路边停稳,齐母看着齐航斥道:“你这臭小子,多大个人了,开个车都冒冒失失的。”
齐航却恍若未闻,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转头对着小姑、小姑父冷笑:“薛昀昀胆小?呵,你们还有脸把她说成一个柔弱无辜的小可怜?小姑,我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爸的一世英名,我们齐家的家族清誉,差点都毁在薛昀昀手里。念在你和我爸一母同胞,事情又跟你们两个无关,我今天才来这一趟。
但是,你们听好了,从今往后,薛昀昀可别想再登我齐家门,想让我爸出手救她,那更是不可能,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车上三人惊呆了。
齐婉心不可置信地看着发怒的齐航。
这样的侄子跟大哥齐逸明太像了,让她打心底发怵。
薛恒远刚醒,就听到齐航这么说自己和妻子,当即怒道:“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嫂子,您平时就是这么教他的,目无尊长......”
“你闭嘴,你个卖女求荣的东西,不配得到尊重!不是你用女儿换股权的时候了?”
想到生死不知的白晓薇,齐航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这些时日,他一个安稳觉都没睡,闭上眼就是白晓薇在火海里挣扎、被酷刑折磨摧残的模样。
——桃源民宿幸存者里,有一个正是受雇对白晓薇下手的。
根据他的供述,加上薛昀昀的通话记录、转账记录,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薛昀昀雇凶杀人的事实。
没了薛家帮忙掩饰庇护,三个月前,薛昀昀派司机老许等人,强行在街头绑架白晓薇的事情也随之暴露。
绑架罪、故意伤人罪全都是重罪。
等待薛昀昀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身为薛昀昀的父母,现在能做的,是祈祷白晓薇还活着,这样薛昀昀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两个人,还口口声声薛昀昀无辜,蹦跶的欢。
齐航现在没有心情跟齐婉心解释。
他们不知道更好,要是知道薛昀昀会被判死刑,肯定要哭哭啼啼,用亲情绑架父亲。
齐婉心正忧心女儿,见侄子这么辱骂丈夫,当即扯住齐母胳膊痛哭:“嫂子,您看小航,他怎么能这么说恒远,薛绍阳独断专行,薛家谁敢逆着她?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把我们的女儿抢走,怎么能说是我和恒远的错......”
齐航打了个电话,见小姑还在拉着母亲诉苦,小姑父也一脸委屈仇视地看着自己。
他冷冷道:“我叫了代驾,一会儿来送你们回家,我还有事,先走了。”
其他三人一愣。
齐母看着儿子暴躁地要打人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一转:“......你去忙吧,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齐航甩上车门走了。
齐婉心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更加委屈:“嫂子——”
......
薛家。
薛绍阳拿着鞭子,一鞭鞭抽在薛昀昀身上,直抽得她皮开肉绽。
薛昀昀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躲避,嘴里发出的呜咽声也弱不可闻。
薛绍阳早已耗尽了力气,却仍挥舞着鞭子,双目血红。
一想到这么多年养出这样一个恩将仇报的东西,就恨不能抽死这个白眼狼,再穿越回到过去,掐死那个收养白眼狼的自己。
姜管家让人赶走了齐婉心和薛恒远,算着时间走到后院仓库。
从仓库侧边的小门进去,闻着空气里的血腥,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到筋疲力尽仍挥舞鞭子的薛绍阳时,他才快走两步上前:“小姐,可以了,再打她就死了,您总得给小小姐留一个,亲自动手报仇的机会。”
不得不说,姜管家是最了解薛绍阳的。
这句劝,直接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薛绍阳扔掉鞭子,看也不看地上薛昀昀,转身就走。
姜管家看了眼蜷缩成一团的薛昀昀,吩咐保镖道:“给她上点药,仔细看守着,别让她死了。”
“是。”
薛昀昀躺在地上,仿佛置身烈焰中,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从高高在上的薛家大小姐,跌落尘埃,变成一堆烂泥,被人每天折磨。
不过只用了短短几天。
此刻,最疼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她最痛恨的白晓薇,原来竟然是薛绍阳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贱人不干脆直接死在三十年前,为什么要活着回京市?
抢走她的小瑞哥哥还不算,还要再抢走她薛家大小姐的地位!!
难怪薛绍阳一直警告她不许对白晓薇下手,要是早知道真相,她会早早动手,让白晓薇直接死在A县,这辈子都没有踏入京市的机会。
想到薛绍阳这几天对她的疯狂折磨,薛昀昀却忽然忍不住放声大笑。
还好,还好这个祸害已经死了。
不管是薛绍阳还是小瑞哥哥,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