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此时的她已经临近村庄,她清晰的看到村口站着许多人,他们都用诡异,渴望的的目光盯着她,嘴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假笑。
她回头看了眼,那还在缓缓追逐自己的怪物二师兄,迟疑了。
村民见夏宁不跑了,竟然抬起手,像招财猫般,向他招手,示意她,过来,过来!
那灰暗的灯光,映照着村民们诡异的举止,不由让夏宁的汗毛根根立起,她怎么感觉,这群村民,远比她,变成怪物的二师兄恐怖。
就在这时,夏宁发现,被自己从麦田内,不小心带出来的麦粒,此刻都迫不及待的从自己身上滚落,就像有人敲打一般。
每粒麦粒的脑干部都伸展出两根细长的长毛,应该是芒。
这两根芒,正神奇的充当腿的作用,带着麦粒,缓慢的向麦田方向跑,对,你没看错,是跑。
此时此刻,麦粒身上的每一根绒毛都不是白长的,根根都写满了智慧,他们就像回山奶仔的母老虎,磅礴的气势下隐藏着迫不及待,又像螃蟹舞动两根钳,横行天下九州的同时,还不停向敌人展现自己的实力。
这说明什么?说明,前面有危险啊!不能去。
还有,她变异的二师兄追击她的速度好像越来越慢,动作也越来越诡异。
此刻她的二师兄,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他脱水,干瘪,蜷曲的身体,渐渐开始萌发,那一朵朵绿油油的嫩牙,覆盖了他的全身。
在追逐她的短短几盏茶间,他二师兄就枯木逢春了?还绿的让人心醉,这,不科学!
夏宁眯着眼睛,她清晰的看到她二师兄身体上的变化,他的每一叶绿意下,都裹挟着一颗孢子,长长的细丝,慢慢的在他身上,伸向天空。
不断有顶端的小荚,裂开,膨胀,正好搭配于,黑漆漆的夜色。
一圈绿裙红边,点缀了她二师兄的周身。没错,她变异的二师兄,浑身都在开花。
这意味着什么?
夏宁的半神之躯,就是由简单的真菌进化来的,像他二师兄这种孢子类植物,花期过后,孢子脱体,就是死亡。
然后,一种清新脱俗的美,就从小荚中喷涌而出,无数的孢子,就像烟花一样,奔向夜空,撒向大地。
就在她二师兄即将追出麦田时,他突然不动了,夏宁向慕禹的脚下看去,他,在土地上生根了。
村民们见夏宁不再向前,勾魂招,似乎对她也没有效果,此时已有人按耐不住,试图上山,将夏宁直接抓回。
突然,慕禹的身体内,发出恐怖的嘶吼。它仰天怒啸,声音震耳欲聋。
“啊!啊啊!、、、、、、”
惊的迈出腿的村民,吓得又缩了回去,只能站在村口,不敢越雷池半步。
慕禹疯狂的叫喊声,响彻云霄。此时的慕禹,就像是头长在地上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吞了全世界。
大有,村民胆敢靠近夏宁半分,它就把他们全部吃光的架势。
不知为何,夏宁竟然从慕禹那狰狞的面容中,看到了焦急,看到了痛苦。她不该跑的,她的二师兄,即便妖化了,也不会伤害她,她应该信任他的。
虽然,他的孢子粉令她很痛苦,但却让她的大脑异常清晰,那朦朦胧胧的感觉,不见了。
想到这里,夏宁就想向前,去拉起她二师兄的藤蔓。
瞄的一声猫叫,夏宁就感觉自己眼前的画面,急闪变化,模糊不清,最后,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再睁眼,夏宁又重新躺回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她的身旁依旧躺着另外一具尸体,但棺材内太黑,她看不清,那是不是依旧是盘辰的脸。
当她伸手去推棺材盖时,她突然发现,棺材盖居然推不动了。
同时,一声猫叫,从棺材盖的上方传来。
听到猫叫,夏宁突然释然,嘴角荡起一抹浅笑,轻轻侧了侧身,抱上了旁边的尸体,闭上眼睛,睡觉。
这里是哪?昆仑境!
一个连天帝来了,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地方,怎么会允许有什么力量逃脱它规则的管控?
之前种种,不过是高手催眠下,给她制造的幻觉罢了,在昆仑境,你绝对可以相信科学。猫,永远都只是猫,它不可能开口说话,所以,当她听到黑猫开口对她说话时,她就已经被对方催眠了。
催眠她,却不杀她,他们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也许,她的姐姐夏天,真的也来到了昆仑境,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半神,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催眠她的,除非,对方在拥有强大催眠术的同时,还拥有她的至亲血脉。
可,她与她的三个姐姐,虽然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们并不是亲姐妹,他们的爹娘都不同,她是妖皇后裔,她娘是因为吞了妖皇蛋,才产下她的。
想到这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夏宁的脑海中炸了。
她的脑海中,回荡起,夏天说的话,什么叫,都是她让的?
哪怕是先来后到,她娘先吞的妖皇蛋,她娘就算要生孩子,也应该先将妖皇蛋生出来,所以,其实,夏天才是那个真正的妖皇后裔。
可,以往的种种事实,又都在说明,她才是真正的妖皇后裔啊!
夏天又说,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她必须要盘辰,是不是盘辰知道什么?或者,盘辰做了什么?
想不通,不想了,累了,睡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一阵尖锐的咯咯咯声传来,鸡叫了,天亮了。
夏宁懒懒得睁开眼睛,茅舍还是那个茅舍,没有一丝变化,自己正骑在一堆干草上,睡姿不堪。
其实,当夏宁在棺材中,意识到自己被催眠的那一刻,催眠效果就失效了。
夏宁起身,掸掉自己身上的干草,看向趴在屋内角落里,酣声如雷的毛驴。
几步上前,用脚踢了踢毛驴的屁股,道:“倔驴,起来,赶路了。”
毛驴不情愿的睁开眼,怨恨的瞪了夏宁一眼,慢吞吞的起身,甩甩头,背上行李,头也不回,向屋外走。
连个眼神,都没再施舍给夏宁。
夏宁带上遮阳帽,嘴里叼着一根干草,跟在毛驴屁股后,冷笑道:“脾气还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