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外，陆晟站在门口，故作镇定地打招呼，“太太。”
江离看了陆晟一眼，直截了当地问：“他人呢？”
陆晟面部表情，体现得诧异又茫然，“出差了，大概一周，或是更久，楚总没跟您说吗？”
江离气笑，“没有。”
两个助理，一个说在公司开会，一个说出差，撒谎前都不对一对口径的吗？
楚寒此举的用意，江离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生气之余又有些心疼。
想当初在她面前，无所顾忌，能做得天翻地覆的人，而今却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敢把资产全部转给她，却躲起来不敢见她。
陆晟目光闪躲，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闪到一旁。
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的瞬间，江离有种走错地方的错觉。
室内装修布局，如同复制一般，除了大小不同，跟她的办公室几乎是一模一样，就连飞镖盘都挂在同样的地方。
在楚寒办公桌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人早些年的照片。
他背着她，眉眼含笑，眼神中满是宠溺，以及不加掩饰的爱意。
看见这张照片，江离蓦然发现，从他们形同陌路的那一年开始，很少在楚寒脸上见到，这样真实的笑容。
或许正是她的冷漠与决绝，让他患得患失，对感情没有安全感。
在苏哲的事情上，才会表现出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在这一瞬间她有点懂了，为什么司院长一再告诫她：爱人之间需要坦诚布公。
爱不仅需要用行动去证明，更需要给对方言语上肯定的回应。
她对他的爱，深入骨髓，却从未亲口对他说过，她爱他。
陆晟紧张地问：“太太，要给楚总打电话吗？”
江离扫了眼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面的烟头显然是刚掐灭不久，空气中还残留着未散的烟味，“不用。”
她知道楚寒这会肯定就在公司里，他想躲就让他躲着吧，正好她也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江离转身朝外走，走到办公室门口，脚步顿了顿，“告诉他，早点回家。”
陆晟一怔，忙点头，“好的，太太。”
目送江离进电梯。
陆晟一手撑着办工作桌，一手扯着衣领大口喘气。
祁助理抱着文件走进来，明知故问：“晟哥，你很热？”
陆晟白了他一眼，忽地想到什么，问道：“太太刚刚问起过楚总吗？”
“问了。”
祁助理先是点头，继而反应过来，“我说楚总在开会，你怎么说的？”
陆晟生无可恋地吐出两个字，“出差。”
祁助理：“......”
陆晟缓了几分钟，乘电梯直达公司顶层露台。
露台上。
楚寒背抵着吧台站定，身形紧绷，一手夹着烟蒂，正准备往嘴里送，手不由得一抖，“糟，忘了烟灰缸。”
楚子彦把茶壶扔在吧台上，磨蹭了下烫红的掌心，一脸鄙视，“你还能再怂一点吗？”
就在几分钟前，两人还在办公室喝茶，前台一个电话，楚寒把一壶滚烫的茶塞进他怀里，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外拉。
差点没把他烫死。
楚寒眼神晦暗，深吸一口烟，削薄的唇吐出烟圈，“等你有老婆，不一定比我强。”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别说怂，骨头都是软的。
楚子彦往休闲区的沙发上一躺，翘着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荡，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你就不怕到时候人财两空？”
要不是知道楚寒是楚父母亲生的，他都怀疑江离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女。
如同老大说的那样，老爷子在签字时，也只是吹了吹胡子，气鼓鼓地说了一句：要早开窍，小崽子都能拉去后山操练了。
楚寒坐姿慵懒，大长腿随意的曲起，“没人，要财做什么？”
他确实怕。
不是怕自己两袖清风，而是怕江离看穿他不可告人的私心，为此生气。
怕她对他表现出来的柔情，只是过眼云烟。
怕从她嘴里说出，他最不想听的那句话，迫切地想把她牢牢锁住。
他不经江离的同意，擅自做主把资产转给她。
对别人来说是一笔巨额财产，可对江离来说是一种负担。
一来她本身不缺钱，二来她不贪图这些东西。
他在证明自己的诚意的同时，也无形中给了江离压力。
说白了，他跟道德绑架没什么两样。
心虚得很。
楚子彦翻了个白眼，“亏你能想出这种模仿她笔记的损招。”
楚寒抖了抖指尖燃尽的烟灰，看似风淡云清地道：“是她先这么做的，我只是效仿她，礼尚往来。”
楚子彦斥骂了一句国粹，“她人应该还没走远，我叫她过来你当面说。”
楚寒：“......”
休息室门被人推开，楚寒下意识往后靠，抬头望向门口，身体绷得笔直。
陆晟走了进来，心虚地开口，“楚总，太太刚才来过公司，我说您出差了。”
楚寒身形蓦地一松，嗓音低沉，“嗯。”
陆晟头往下低了低，小声补充道：“小祁说您在开会。”
楚寒：“......”
陆晟不止担心自家老板的安危，更担心自己跟祁助理饭碗不保，试探地问：“楚总，太太是不是知道了？”
楚寒凉凉一笑，“你说呢？”
其实助理不说错话，她又怎会猜不出来。
听着楚寒不咸不淡的声音，陆晟背脊又爬上一阵凉意，“太太还说，让您早点回家。”
楚寒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回家？”
陆晟笃定地点头，“太太原话是这么说的。”
楚寒沉默半晌，低声回应，“我知道了。”
陆晟：“......”
就这？
这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楚子彦见楚寒一副散魂丢了七魄的样子，直言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难不成你还能躲她一辈子。”
楚寒掐灭烟，没接话。
楚子彦忍了又忍，没控制住，终是说道：“老五，有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别被假象蒙住了眼。”
当局者迷时，会陷入其中，丧失综合思维，视野变窄。
越是在意某件事物，越容易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