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爷子厉声打断,“那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
“我觉得子宸......”
管家话说到一半,接收到老爷子凌厉的眼神立即改口,“少爷似乎记得当年的事情。”
楚老爷拍了拍手上的泥,“记得又如何?”
管家眼眶泛红,“少爷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么多年,心里该有多苦。”
楚老爷子面色严肃,“他苦,丫头心里不苦吗?”
当年楚寒任性将她拒之门外,势利的江家人,紧跟着就将她赶出江家。
他想把江离接回楚家养着,亲自去接都没能将她接回来。
之后更是跟楚家划清界限,独自一个人在外打拼。
接连遭受打击,独自承受那么多。
不苦吗?
苦。
管家无法辩驳。
“当初那小子一意孤行的时候,我就劝过他,是他自己不听劝。昨日的因今日的果,哪怕是刀尖舔血,他也得忍着。”
楚老爷子嘴上不留情,褐色的瞳眸内却闪过疼惜。
江离和楚寒两人性格太像,一样的执拗倔强,一条道走到黑。
那年,一个犟着不开门,一个犟着站在雪里。
他吩咐人把门都给劈了,结果那拎不清的玩意儿,就是不出来。
作天作地。
当时姿态有多高,现在姿态就得放多低。
管家:“可是......”
楚老爷子语气肃严,不容置疑,“没什么可是,只要老子还在一天,他们就翻不出浪来。”
要是江离真对楚寒没有感情,他也不会一直压着不让他们离婚。
一旦离婚。
以江离的性格,绝对不会再走回头路。
她跟楚寒之间,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管家惋惜道:“明明以前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现在就闹到这般田地呢?”
楚老爷子望向窗外的明月,长叹了一口气,身影看起来有些岣嵝,“你说是不是,阿瑛为当年的事怪我,所以不好的事情,都应验在孩子们的身上?”
管家眼眶发红,劝慰道:“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一定能理解您的苦心。”
虎毒不食子,如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将亲生骨血送入虎口。
......
公寓内。
江离拿了个碗站在吧台前,捏着小刀朝自己的手指割下去。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刀锋,殷红的血溢出,顺着指缝往下滴。
江离惊的立即松手,“楚寒,你疯了。”
抬头的瞬间,撞进一双漆黑犹如死水,又似无底深渊的眸子,喉咙蓦地像是被遏制住,呼吸困难。
楚寒反手将刀扔向客厅的飞镖盘,正中靶心,刀刃入木三分。
江离怔在原地,心口跟着飞镖盘震了震。
楚寒眸色黯淡无光,声音犹如淬了冰,“江离,我知道你不愿意,结婚五年,我从未逼过你,你在怕什么?”
江离抿唇盯着楚寒看了一会,嗓子泛苦,“我的血能缓解药性。”
楚寒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抑制不住战栗,“别往老子身上扎软刀子。”
有些话说出来,远比真刀子还伤人。
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宁愿放血也不愿发展到那一步,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
江离咽了咽嗓子涩然开口,“你要不去找......”
对上楚寒盛满戾气,仿佛能将人摧毁的眸,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楚寒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指节泛白,被刀割伤的地方殷殷流血。
她像是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被捅得血肉模糊。
一次次身体力行地告诉他,她不爱他的事实。
无所顾忌地拿刀子扎他,让他溺死在她的冷漠中。
江离视线扫过他流血的手指,提来药箱,“我帮你清理下伤口。”
楚寒躲开江离伸向他的手,固执地注视她的眼,“心疼我,还是可怜我?”
江离抿唇看着他不说话。
僵持数秒。
江离掌心翻转,隐约有银光闪过,指腹上涓涓流血滴入碗中,室内弥漫着一股清幽的冷香。
楚寒眼眸浸染上一层,似血般不正常的潮红,潜藏的阴暗破茧而出,低吼出来,“江离。”
江离眉目清冷,语调平缓,“当我还你刚刚替我喝汤的人情,两不相欠。”
楚寒嗓音中强压着怒意,“江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也会疼。”
话落。
室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轰隆。”
闷雷滚滚,暴雨说来就来。
雨打窗台湿绫绡,像极了江离此刻的心情,剪不断理还乱。
爱而不得,痛而不忘,恨而不舍。
江离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缓步往卧室走。
途经楚寒身边时,他蓦地伸手扣住她的腰肢,扛起来扔进卧室的大床上。
江离被摔得头脑发晕,刚要起身,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覆压在身上的压迫感,侵略性十足。
温度滚.烫,灼.人,汤起作用了。
江离本能地想推开身上的人,却被他捉住手按在头顶。
楚寒因隐忍,手臂上经脉喷张,“江离,凭什么你说两清就两清,老子不同意,这辈子,哪怕下辈子都清不了。”
他不给她躲闪的机会,俯身精准地封住她的唇,两人的气息彼此缠绕。
楚寒不安分于现状,大掌落在她腰上,摸索着挑开衣角往里探。
江离满脑子都是他跟其他女人亲热的画面,抵触地躲开他深入的吻,怒道:“楚寒,你看清楚,我不是魏沐冉。”
楚寒指尖没入她的衣摆不知收敛,恨恨道:“老子眼睛没瞎。”
她越是抗拒,他就越发失控。
江离白嫩的脸颊上透着粉,红唇娇艳,嗓音丝丝发颤,似娇似泣,“五哥......”
楚寒停下来,瞧着她此般风情,浑身更是绷得更紧,欲望叫嚣,想不顾一切将她吞入腹中。
可看见她双眸蓄着雾气,犹如受惊的小兽,便狠不下心对她用.强。
他松开掣肘她的手,起身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江离睁眼直直望着天花板,睁得眼角腾红。
以往喝汤后欲壑难填的时候,他们背着老爷子游过山脚下的荷花池,待过老宅的冷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