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潞冷笑,“你要不怕短命,倒是可以试试。”
男人也不恼,懒倦道:“说吧,这次要我做什么?”
余潞清纯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将一个密封的文件递给男人,“做掉江离。”
男人拆开文件袋,拿出资料翻了翻,蔑笑,“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她已经被赶出江家,你还不满意?”
余潞脸上的笑容收敛,“怎么?舍不得?”
男人眼中的垂涎昭然若揭,“那么一个勾魂夺魄的美人儿,死了着实可惜。”
余潞目及他脸上的表情,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扯出一丝讥诮,“你也可以将她据为己有。”
男人顿时露出跃欲试的神情,“楚寒的女人,只怕没命消受。”
余潞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茶几上推到男人面前,“事成之后,出去好好放松一下。”
男人接过支票,弹了弹,“你还真是大方。”
余潞美眸中阴狠尽显,“把尾巴擦干净,别查到我头上,否则你知道后果。”
男人笑笑:“放心。”
......
翌日。
江离从早上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中午天空开始变色,乌云笼罩下来,黑得像是夜晚。
遮天蔽日,格外的压抑。
江离望着窗外的天,感觉胸口闷得发慌。
放在办公室桌上的手机,倏地响了起来。
看到筱楠的助理的来电显示,江离心中不由得一紧。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江离忙暗下接听键,“喂......”
小苏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离姐,楠姐不见了......”
江离拎起桌上的车钥匙,仓皇地冲出办公室。
一路上,江离不断拨打筱楠的电话,可是一直提示无法接通。
江离驱车匆匆赶往筱楠的工作室时,小苏正焦急地站在楼下张望。
见到江离,小苏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瞬间破防,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离姐......”
江离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别急,跟我说说她的情况。”
小苏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回话,“楠姐,今天叫了很多酒,把自己关在专用设计室内,我去叫她吃饭,就发现人不见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人,不得已才打电话找你......”
江离面色凝重,提前往工作室内走,“带我去设计室。”
小苏边走边哽咽道:“我听见楠姐一个人偷偷哭。”
推开设计室门的刹那,江离被眼前的场景震住,心倏地一紧。
图纸散落一地,酒瓶东倒西歪,地上零星散落着红色的液体。
江离对血腥味向来敏感,她知道,那是血。
散落的图纸上,构图线条深浅不一,杂乱无序,俨然是没有灵感。
江离扫过一幅画时,视线倏地顿住,瞳仁紧缩。
画上。
清秀的男孩端着一副老成的姿态,正在踩着自行车,女孩坐在自行车后,捧着根比脸还大的棒棒糖,舔得津津有味。
画中的男孩是......大哥,女孩是筱楠。
今天是筱楠和大哥相识的日子。
江离面色大变,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意,“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中山路畔的泪河。
大哥坠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地方,也是她这些年避之不及的地方。
江离夺门而出,上车前瞥见一旁的便利店,飞快钻进便利店。
不到半分钟,江离从便利店出来,抖着手再次发动车子,将车子开到最大码。
开车的同时,江离一边打开车载蓝牙拨通筱楠的电话,依旧没能打通。
距离事发地点越来越近,江离把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抖。
潜藏在心底的恐惧肆意泛滥,仿佛又回到大哥出事的那天。
母亲的葬礼过后,她抱着母亲的遗照,跟爷爷还有其他人坐在保姆车上。
大哥江睿开车载车小哥江煦,在他们的车前。
行驶到一半,忽听管家大喊,“不好,大少爷的车子失控了。”
沉浸在伤痛中的她,猛地冲到车头前,就看到大哥的车一直擦着斜坡行驶。
江睿本来是可以往一侧马路牙子上开的,可那里聚集了一排摆摊的商贩,买东西人扎堆。
无奈之下。
江睿把方向盘转向另一边,坡道方向,车子急剧而下,彻底失控。
冲出河道的刹那,江睿用尽全力把副驾驶内的江煦推了出来。
她歇斯底里地呼喊,也无济于事,眼睁睁看着大哥的车坠入河里,一点点没顶,直至消失不见。
画面一转。
江氏祠堂内,江博乔对她动家法,拿戒尺一下接一下地抽她,周围叔伯指着她的鼻子谩骂。
“是不是你觊觎江氏产业,在哥的车上动了手脚。”
“白眼狼,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打死你,怂恿你哥把股份全部转给你,居然还对他下狠手......”
“灾星,你个灾星,你就是整个江氏家族的灾星,先是克死你妈,现在又害死你哥,害得你小哥残废......”
“......”
嘈杂声不断涌入耳廓。
再后来。
她不但看不到,连声音也听不见了,好似梦魇般被束缚在某个维度,从此她的世界黑暗笼罩,暗无天日。
江离深陷回忆中,把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不稳,车头“砰”的一声,撞在公路的护栏上。
巨大的冲击下,江离被颠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腾,惯性震了几下被安全带拽回摔在座椅上。
她的车是经过特殊改装过的,安全性能很好,没有受伤。
直到窗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江离逐渐清醒,用力咬了咬舌尖,再次发动车子开向河坝的方向。
车子转过弯道,远远就看到河坝上,那道清瘦的身影。
宽阔的水面衬得她的身形愈发渺小,好似一眼就会随着河风消散一般。
江离慌乱地拉开车门下车,脚落地的瞬间,身子发软,狼狈地摔了出去。
顾不得看自己的伤,江离爬起来,跌跌撞撞奔向坡道下面的河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