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抬起眼睫，给了墨煜一个白痴的眼神，“那是他跟楚寒之间的恩怨，我为什么要插手？他要聪明一点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在外人眼里她跟楚寒就是夫妻，苏哲屡屡挑衅楚寒，他没弄死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墨煜对于江离的迷惑行为，似懂非懂，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给他那么大的项目？”
江离双眼透彻，不带其他杂念，“一码归一码，欠了的总归要还，但仅限于此。”
给，是她在还恩情，至于苏哲自己能不能拿得稳，那是他的事情。
苏哲照顾她两年，上次替她当刀，非她所愿，可终究承了他的恩情。
成年人世界里，口头上的感谢一文不值。
她跟苏哲都是商人，除开情分就只剩下利益。
苏氏家族表面兄友弟恭，实则为争夺家产，巴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苏哲在苏家处境艰难，比起儿女情长，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扩充势力，巩固自己在苏氏的地位。
根基尚且不稳，就妄图挑战固若金汤的楚家，不知该说他太自信，还是太自以为是。
苏哲在迈出这一步时，就应该想到后果，他既然做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墨煜听完江离的话，有些感慨。
江离太过清醒，爱憎分明，在界限之间泾渭分明，爱就是爱，那不爱便是不爱，没有或许与可能。
这些年，墨阁上下对她动情的人不少。
可从一开始，她就将牌亮得明明白白，断了所有人的心思。
有情又无情。
......
抵达公寓。
江离下车就看见站在公寓楼下的男人。
他斜倚在车门上，手里夹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烟，面容憔悴，路灯拉长他的影子，在夜幕下越发显得削瘦，孤寂。
曾几何时。
他也是这样站在路灯下，她不管何时回头，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在一瞬间，昔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浮现，好的坏的，甜的苦的，无数画面拼凑最后碎裂。
冷静了很久，当面对是还是有些无法收拾自己的心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哪一种体会更深。
原本静如石雕的人，抬头看到江离，飞快丢了烟头碾灭，身体站得笔直。
两人隔空沉默对视，气氛凝固得令人发慌。
半晌。
楚寒迈动略显僵硬的长腿，一点点朝江离挪近，神色真诚，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老婆，我就是路过。”
“那你现在是不是打算走了？”
江离表面看似平静，可那片犹如死水的心湖底下，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搅得她不得安宁。
楚寒：“......”
两人隔车门不远，对话一字不落飘进车厢内。
陆晟差点笑出声，把头往下压，用力捏了捏大腿才硬生生憋住。
楚寒耷拉下眼皮，咳了咳干哑的嗓子，低低哑哑的语调听起来可怜又心酸，“我知道你不想见我，陆晟忘记准备水了，我一天没喝水......上去喝杯水就走。”
陆晟瞥向一旁还未开封的水，默默拿东西盖起来。
他跟老爷子向来都是自家老板追妻路上的炮灰。
楚寒见江离立着不动，慢吞吞地往前靠，扯了扯江离的袖子，“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你不会连一杯水都不舍得请哥哥喝吧？”
江离：“......”
陆晟暗暗把车窗升起来，简直没眼睛看。
古谚道：官字两个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有理。
这厚脸皮的程度，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听见楚寒的话，江离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除了最后那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早已无法坦荡地说出‘兄妹’二字。
其实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她跟楚寒之间的关系。
非血缘兄妹，却割舍不开那一层情分，非真正的夫妻，却也无法以陌生人对待。
不想再有牵扯，也做不到一刀两断。
对峙数秒。
江离转身往公寓内走，楚寒紧随其后。
刚一进门。
还不等她打开灯，楚寒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扣住她腰抵在墙上，低头索吻。
这次江离却没有如同之前一样，上来就给他一个过肩摔，只是冷静地偏头躲开他的吻。
楚寒做好准备等着她的反手摔，然而她的手始终垂在身侧，纹丝不动。
不知怎的，楚寒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吊儿郎当地凑近她的脸，“老婆，你是不是舍不得摔我？”
江离靠在墙壁上淡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轮廓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就像他给她的感觉，虚幻，不真实。
此刻的她如同在解一道多选题，猜不透哪一个是最终答案。
见江离不吱声，楚寒愈发不安，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不想理我吗？”
之前她虽冷，但会给他回应，此刻连丝毫波动都没有。
网上的舆论满天飞，他没有正面处理，妄想从中窥探一丝，她吃醋生气动怒的痕迹。
直到现在他才幡然醒悟，不论是他，还是那些绯闻在她眼里，都无关紧要。
因为她不在乎。
江离退出他的禁锢圈，伸手打开客厅灯，客套地问：“想喝什么，水，饮料？”
楚寒看着她清冷的眉眼，想起司医生的话，突然想向她坦白，“那天我去机场......”
然而他的话却被一道猝然响起的铃声打破。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江离顿了下，按下接通键。
电话中，保安的电话传来，“江小姐，我们在楼道里发现一位醉酒的先生......他说是您的朋友。”
江离闻言神色冷薄，转身拉开门出去。
循着保安说的地方走过去，一股酒味扑鼻而来。
看到角落里那道熟悉的身影，江离有些头疼。
一个个的都跑她这里来喝酒了。
苏哲脸色驼红发丝凌乱，眼底淤青，萎靡不振地坐在地上抱着酒瓶子喝。
保安为难地看向江离，“江小姐，我们劝了好久，这位先生就是不肯走......”
江离客气的回话，“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请你们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