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还想再继续。
“再来的话,估计下次你只能给我托梦了。”
墨魇白着一张脸,直接收拾工具,丢下一句话,夺门而出。
江离:“......”
......
从催眠室出来,江离刚开机,手机一连响了好几次。
她身形一震,足足站了半分钟,手指滑动点开,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成年男女衣衫半露,暧昧不清的照片,赫然闯入眼帘。
女主角又纯又欲,身材曼妙堪称尤物,男主角一脸痴迷,欲念横生。
虽然两人都只露出半张脸,但已经能看出是楚寒和魏沐冉。
江离想起昨天热搜上看到的那句话。
确实打脸。
很疼。
胸腔内好似有无数只虫蚁在撕咬,又疼又痒。
江离呆呆的站在原地,迎光摊开手掌,明媚的阳光照亮掌心,白到发光。
明明有光,她怎么感觉不到暖呢?
等在室外的墨煜,见江离盯着手机久久未动,走过来正想调侃两句,却见她苍白的唇上渗出一抹鲜红。
墨煜震惊地看着她,心脏都跟着漏跳几拍,“曼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离迟钝地转头,嗓子哑得不像话,“有烟吗?”
墨煜手忙脚乱地摸出烟盒,拿烟递给她。
江离就着他的手点燃烟,缓缓抽着,羸弱的好似风一吹就会散。
一根烟没抽完,一个陌生号码电话便打了进来。
江离手指颤了颤,按下接听键,“喂。”
接电话的同时。
江离给墨煜打了个手势,让他安排人追踪。
“楚太太,半年不见,可有想我啊?”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像是经过处理的,听起来不真实。
从那年雪夜开始,陌生男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发一些类似的照片。
只是近半年他没有再发过。
江离缓慢吐出一个烟圈,语气平静无波,“你究竟想要什么?”
对方低低笑出声,“就是心疼你,你甘愿为楚寒送命,可半个月不到,他就丢下你私会野鸳鸯,咂咂......还真是让人寒心。”
江离声线平缓,镇定自若,“开门见山,不用绕弯子。”
电话中响起男人的戏笑声,“要不离婚跟我过,我保证比楚寒懂得怜香惜玉。”
江离讥诮,“你莫不是平时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得人模狗样。”
对方:“......”
江离不耐烦的道:“说重点,我耐性不好。”
对方不急不恼,“五千万,我把底片删掉,保证照片不外流。”
江离碾灭烟头,语气认真,“我再加五千万,你把照片发到各大网站,保证人手一份,每个人都能看得到。”
对方:“......”
人家都说家丑不外扬,这女人是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自己老公出轨了。
默声片刻后。
江离继续问道:“考虑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蓦地传来‘嘟嘟’的忙音,江离转头看向墨煜。
墨煜颓然道:“没追踪到,被拦截了。”
江离一拳狠狠砸在墙上,“浑蛋。”
这人每次都用不同的号码,痕迹处理得非常干净,她多次尝试,都没能将他揪出来。
墨煜满目愧疚,“抱歉。”
江离调整情绪,“不关你的事。”
墨煜看她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死不了。”
江离声音冷冽,把手机递给墨煜,“去查一下手机里面的照片,是不是合成的。”
看江离的神色,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好照片。
墨煜没贫嘴,稳重地接过手机,“你先去房间休息,我叫庸医过来。”
江离到休息室后没多久,澜医生拎着药箱进门给她做检查。
澜医生给江离检查完,扳着一张脸从针灸包里拿出针,一边在她穴位上下针,一边絮絮叨叨,“就是弹簧绷得太紧也会断,别压抑自己,死忍着,偶尔放纵一下不犯法。”
江离微微颔首,声音轻不可闻,“嗯。”
澜医生看了眼她没有生机的脸,气呼呼道:“好不容易养回来一点血,又让你给糟蹋没了。”
江离从口袋摸出,他特意给她熬的药糕,像吃糖似的塞进嘴里,“有你的药,很快就补回来了。”
澜医生走到药箱前,拿出几盒药放在桌上,“超身体负荷强行催眠,你这是把自己往死里在折腾,近期你都不能再进行催眠,不然,不等记起来,你就要喝孟婆汤了。”
江离不慎在意的笑笑,“没事,有你在喝砒霜也没关系。”
澜医生:“......”
竟然无言以对。
几针落下,江离的紧皱的眉头渐渐铺平。
医生耸了耸肩膀,“我近期会留在俞城,每天给你扎几针。”
江离绷紧的弦一松,整个人懒洋洋的,“好。”
澜医生针灸完,收拾工具离开。
墨煜沉着脸进门,把手机还给江离,“照片没有处理过的痕迹,不是合成的。”
江离面无表情地接过,握在手心里,“我知道了。”
自从半年前魏沐冉出国后,她未再收到收到过照片。
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
果真如此。
墨煜瞧见江离垂眼时的受伤,心头蓦然升起几丝心疼。
如果真如她表面那边看似风淡云轻,又何至于这般肝肠寸断。
难怪这些年,每当提起楚寒,江离总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承受近六年来,屡屡接收到这样的照片。
亲眼看到挚爱的人,跟别的女人鱼水之.欢。
母亲一尸三命,大哥堕河,二哥残废,心爱之人背叛。
自己五感尽失。
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一刻。
他忽地懂了,江离为何会一身冷意,仿佛自千年寒冰中破壳而来,不好亲近。
因为只有距离足够远,才不容易被别人捅过来的刀扎伤。
明明她自己也是一身黑暗,却竭尽所能把光带给身陷囹圄的人。
墨煜不禁回想起初见江离时的情景。
那年冰雪刚化,寒冷噬骨。
甸城的夜市上,他身穿着一件衣不蔽.体的薄纱,作为待价而沽的商品被关在笼子里。
四周欢呼呐喊的声音,引得身穿黑衣的女孩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