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前程来演一出苦肉计，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江离拧眉，有些烦躁，“把中逸的项目给他。”
墨煜一听就炸，扯着嗓子道：“那可不是一个小项目，你要给他？”
江离语气不容置疑，“嗯。”
苏哲动机或许不纯，但昨晚他冲过来替她挡刀，那种惊慌不是演出来的，而是出于一种本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也不是所有的人对你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自古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承受的越多，还不起的时候就会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她无法回应苏哲的感情，自然也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他对她的好。
墨煜张了张嘴，见江离神色凝重，识相地闭上嘴。
江离按了按发胀的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补血气的药糕，拆开丢进嘴里，“墨魇什么时候到俞城？”
昨晚在工厂地下室场景的冲击下，脑中闪过很多片段，可就是抓不住。
她的血，她空缺的记忆，以及肩膀上的齿痕都是谜团。
那些凌乱的画面，或许就是她缺失的记忆。
虽未见过楚寒的父母，可在看照片的时候，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怀疑失忆前见过他们。
甚至是她可能在更早的时候见过楚寒。
墨煜回道：“已经到了，庸医不放心你的身体，也一起跟了过来。”
他口中的庸医，并非真正的庸医，而是墨阁内一名医术非常好的医生。
墨煜被整蛊过，后来便有了‘庸医’这一称呼。
江离目色深暗，“安排一下，明天就开始。”
墨煜顿了几秒回道：“好。”
江离低眸看向腕表上的时间，桃花眼微闪，伸手去拿手机，才想起只带了专线电话，另外一个手机放在暗格里了。
墨煜瞅着她中指上的情侣戒，好兴致地打趣，“彻夜未归，不怕家里的男朋友误会？”
“......”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江离心下蓦地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走了。”
江离说着站起来往外走，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白到透明。
墨煜上前拦住她，“我让人送你回去。”
江离本想拒绝，目及墨煜眼里的固执，于是点了点头。
从别墅出来，保镖开车送江离回公寓。
江离抬手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指间的戒指在光线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泽。
江离缓缓抚上戒指，有些好奇楚寒是怎么做到，让她摘不掉戒指的。
摸索了一圈也没找到痕迹，望向窗外时，看到路边有人摆摊卖糖人。
忽地想起楚母记事簿上记录的事情。
楚母因出任务，很长时间没有回家，因为太忙没空给孩子们准备礼物，半道上看到卖糖人的，便停车给每人买了一个糖人。
楚寒那会还小，看糖人可爱舍不得吃，偷偷藏了起来，等他再次拿出来时，糖人就只剩下一个木棍棍。
楚寒当时气得跟楚子彦打架，被楚母罚两人扛着沙包，跑了十公里。
看得出楚母字里行间的歉疚，最后她有没有给楚寒买糖人，笔记本里面没有写。
江离让保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车，推开车门下，朝卖糖人的摊位上走了过去。
......
此时。
南湾码头。
楚寒绷着脸看着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旧船厂，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担心闹出太大的动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命人处理现场，并没有毁掉这块地方。
现在这里变成这般光景，很显然是其他人有意而为。
一间空厂房而已，不至于令人大动干戈。
那就意味着对方发现了，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索性毁了一了百了，将不为人知的东西埋在废墟下。
是谁？
陆晟拎着一个密封袋过来，“楚总，在废墟的最底下，发现一些动物的残肢断骸，还有一些不明液体。”
楚寒看向发胀的一截断肢，想到那个可能，神情逐渐变得阴鸷的可怕，带着危险的气息。
陆晟被吓了一跳，轻声喊道：“楚总。”
楚寒深敛情绪，“回去。”
......
这边。
江离甩了甩发酸的手，将做好的糖人包起来。
经历无数次翻车后，总算做出两个，勉强能看的猪猪糖人和葫芦五娃的糖人。
看着自己裹满糖浆的手，还有一堆不成型的糖人，江离不禁失笑。
其他事情上她得心应手，唯独做吃的这块是她的短板。
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江离怕磕碎，轻轻拿起糖人，“大叔，今天辛苦你了。”
做糖人的大叔眉开眼笑，“不打紧，不打紧，是我要谢谢你，你给的钱，我卖一年的糖人都卖不来。”
江离把大叔做的糖人打包，全部给一同等着的保镖，“带回去给他们图个乐子。”
保镖笑嘻嘻地接过，替江离拉开车门。
江离拿着糖人，心情颇好地坐上车。
阳光从窗外照进车厢，穿透糖人，在车厢上投下一对小猪的剪影。
相依相偎，一只贴着另一只的脸颊，随着车子的幅度摇摆，像是在亲吻。
剪影斑驳，虚虚实实，旖旎而又温馨。
江离隔空点了点小猪鼻子，心中忽地掠过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以前从未有过的归心似箭之感。
......
车子抵达公寓。
江离刚下车，就撞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苏哲站在楼下，穿着件白色毛衣，干净文雅，一身的书卷气息，脸色白的贴近他身上的衣服。
江离眉头微蹙，朝他走过去，“学长。”
原本打算回趟家再去医院看他，没想到他却出现在这里。
“阿离，你终于回来了。”
苏哲见到江离一脸欣喜，疾走两步，视线落在她手上，身形猛地一震。
不论是她手上的戒指和糖人，还是她满手的糖浆都刺痛了他的眼。
他为她挡刀受伤，他以为她至少会去看他一眼，他从昨晚等到今天。
可是她没有来，非但没有，或许她压根都已经不记得这会事。
她在精心准备东西哄另一个人。
江离看向他昨晚被刀刺伤的地方，“学长不是在医院养伤吗？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