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看了看手上缠着的纱布,温和地道:“阿离,谢谢你,包扎得很好,你还跟以前一样细心。”
江离神情疏淡,无形中透出距离感,“从五哥身上练出来的,他经常受伤。”
苏哲噎住,尤其瞅着江离一脸认真的表情时,心口更堵。
江离好似没发现他的异常,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他皮糙肉厚,从不喊疼。”
苏哲:“......”
他觉得江离在含沙射影,只是没有证据。
江离正在收拾药水和棉签,忽然察觉到阴影罩过来,身体本能地往一旁偏移。
苏哲伸出去的手僵了僵,指向她肩膀上,“掉了一片树叶。”
江离低头看向自己肩头,果真看到一片叶子。
苏哲眸光落在她颈部的吻痕上,话问得甚是着急,“你们住在一起?”
江离淡笑着反问:“我跟他是合法夫妻,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苏哲意识到自己失态,话锋一转,“外界传言你们夫妻不合,一直分居,我还以为他对当年的事心生芥蒂,所以......”
江离脸上的血色霎时退了几分,眼里的憎恶和抵触几乎藏不住。
苏哲把江离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懊悔地道:“对不起,阿离,我不是故意提这件事。”
江离调整好情绪,避开他的话题,“学长,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说完,准备离开。
苏哲叫住她,指向一旁的咖啡店,“一起喝杯咖啡?”
江离思忖片刻,点头,“好。”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就比如先前收到的墨莲。
男女之间正常的交际不可避免,但过了界就变得暧昧不清了。
两人走进咖啡店,苏哲问服务生,“有包厢吗?”
江离环视一圈,面上的笑意浅淡,“大堂环境不错,我们坐在大堂。”
苏哲表情稍显凝滞,须臾便又恢复如常,“听你的。”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苏哲把菜单递给江离,“想喝什么?”
江离言简意赅,“都可以。”
她态度礼貌客套,让人挑不出错,却给人明显的疏离感。
苏哲失落的收回菜单,“鲜橙汁怎么样?我记得你对芒果汁过敏。”
江离不动声色打量苏哲一眼,在他看过来时,快速垂下眼睑,“好啊!”
此时她面色平静,心底早已是翻江倒海。
她确实过敏,但不是芒果过敏,恰巧对橙汁过敏。
芒果过敏的人是楚寒。
曾经有一次,她跟楚寒闹别扭后不理他。
楚寒为扮可怜故意吃芒果导致过敏,差点没把自己作死。
所以只要楚寒在一起时,饮食上她会刻意避开芒果,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对芒果过敏。
如果鸡汤是凑巧,那果汁又怎么解释?
整整两年的悉心照顾,从未出现过差错。
是时间久了苏哲忘记了,还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如果那人不是苏哲,楚寒对于苏哲的敌意,以及他从部队回来之初,看她时的反感与失望又从何而来。
苏哲没错过江离眼中,一闪而逝的异色,他不清楚江离为什么这个反应,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
苏哲率先开口,笑容温雅,蕴含关心,“他对你好吗?”
江离言简意赅,“很好。”
在她养伤这段时间,楚寒事事亲力亲为,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从他住进公寓后,每天早上醒来,牙膏都挤好了放在漱口杯上。
她跟楚寒算得上是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她所会的几乎全部是楚寒手把手教的。
楚寒于她而言,亦师,亦兄,亦友,亦命。
他们也曾亲密无间,只是后来形同陌路,最后又因联姻捆绑在一起。
藤缠树,树缠藤。
纠葛不清。
除了不爱,其他都很好。
其实,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苏哲神色中难掩愤然,语气急切,“很好?”
“他分明......”
苏哲似乎担心她不开心,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我从回到俞城,就听人议论,他在外面红颜知己不少。”
江离玩笑似的开口,“老天爷赏饭吃,权势,金钱,颜值,他样样不缺,身边女人自然前仆后继,学长不用羡慕,以你的条件只多不少。”
“......”
苏哲眼神黯淡下去,苦笑一声,“微博我看过了,到现在,你还护着他,替他说话......”
护着他?
替他说话?
江离陷入沉思,没有回应苏哲。
从遇袭那日开始,一切就已经脱离轨道。
苏哲见江离走神,停顿了一会,满腔义愤不经意从言语间流露出来,“他一面跟模特纠缠暧昧,一面又跟明星牵扯不清,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江离一双眼淡然地看向他,“世上夫妻千千万,每对夫妻都有相处的模式,其中的好与坏,外人怎会懂。”
她跟楚寒本就是一纸协议的夫妻,各过各,互不干涉白纸黑字写在协议里。
苏哲面色僵硬,勉强维持着和煦的笑容,“阿离,我没别的意思,是担心你受委屈。”
江离淡淡的道:“在楚家没有人会给我委屈。”
在楚家不论是老爷子,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嫂嫂们,都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不管她跟楚寒闹出多大的事,他们不问缘由永远站在她这边。
她不像是楚家的媳妇,更像是楚家的女儿,备受宠爱的‘楚家小七’。
江离拢了拢垂落的发丝,露出来的肌肤上痕迹鲜明,“学长,我已经结婚,你并非我的亲兄长,过线的话不该说。”
苏哲定定地看着她,眼眸晃动,似被她的话伤到。
恰在此时,服务员送来咖啡和橙汁默。
苏哲把橙汁递给她,把话题引到墨莲上,“墨莲好看吗?我记得你最爱荷花,可惜这个季节没有荷花。”
江离接过杯子握在手里,冁然而笑,“学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荷花吗?”
苏哲瞧着江离的神态,忽有种不想让她说下去的冲动。
直觉告诉他,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