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岗怒气冲冲地掀翻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星月责问道:“你什么意思?”
星月非但不紧张,反而笑出了声,道:“开个玩笑,我刚才在审讯您捉回来的那两个战俘,一个是兽牙族的族长,一个是族长的替身,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说话声音都一样,仿佛亲兄弟一般。”
“那又怎样?”竹岗怒视着星月,气得脸通红。
“然后我就在想,狒犁做为一个小族的族长,都会养个替身,我五花族是大族,族长应该也有替身吧。”星月说完看向竹岗,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答案。
可竹岗的眼神坚定得很,根本不为所动,星月看到的只有愤怒,以及失去权利的无可奈何。
“替身?那不过是一些人贪生怕死使出的小伎俩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有?”竹岗义正言辞道。
这话听得星月有些暗自发笑。
“哈哈哈,你说这话可就太离谱了,我之所以来问你这个,当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根据,就算你年纪大了,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千万不能学。”
“我是你亲爹,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都说父慈子孝,父慈,子才能孝,你慈吗?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要逼青湖叛逃出去,彻雅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要让子中一个男子跟着彻雅上山?”
星月一连串的逼问,使得竹岗内心颤抖不已。
“你在胡说什么?”他狡辩道,但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当然,我刚才说的这些,只是在回应你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于现在的形势而言,这些都重重要,咱们言归正传,你到底是真的竹岗还是假的竹岗?”
星月没有再看向竹岗,而是看向那四个护卫,这个人演技太好了,短时间内想从他身上找到破绽根本不可能。
“没有什么替身,不过你若是想找一个弑父的理由,这个倒是不错。”
那四个护卫全部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们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金子吗?”星月调侃道,但这对他们四个来说,无疑是恐怖的。
“族长,我们……”那四人赶紧把头抬起来,欲解释些什么,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四个无时无刻不贴身护着老族长,你们来说,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四人的嘴唇都在哆嗦,等了好久,也没个人说一句话。
星月笑了笑,心里全明白了,若是真的,他们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自己,只有假的,才会慌张至此。
“假的?”星月试探问道,然后看看那四人,又看看假竹岗。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竹岗重新坐了回去,而那四个护卫,在听到星月反问自己时,都吓得跪了下去。
“好啊,真是假的,训练有素啊!”星月感慨道。
“能为族长而死,是我的荣幸。”假竹岗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星月踱步到一旁,朝着那四个护卫命令道:“此人假冒老族长,恐怕是敌人派来的探子,验明正身,拖出去斩了吧。”
护卫们见星月如此胡说八道,心里跟打鼓似的,可又不敢慢一拍,生怕被安排去给人陪葬。
假竹岗昂首挺胸,根本不带怕的,护卫们要上去拿他时,直接一甩手,说道:“不用,我自己走,为族长而死,光荣,五花族在你这种卑鄙小人手里,迟早要完蛋!”
“慢走不送。”星月笑着朝他招招手,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一个和老族长竹岗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斩首,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大家都在质疑,假的死了,那真的去哪里了?
星月也在担忧这个问题,在营地里的一直都是替身,那真的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
正在这时,白芷居然来了。
一进营地,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摊血,误以为自己没赶上,星月已经被斩首了。
她跪在鲜血前,痛哭流涕,直到被星月叫住。
“白芷医师,你怎么了,刚才这里杀了一个敌人的探子?”
白芷心里一震,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还真是星月,立即把眼泪擦了擦,扑到星月身边,摸了摸她的脖子,完好无损。
“白芷医师,我没事,要斩我的命令是一个伪装成老族长的探子下的,我已将他反杀。”
“那就好,那就好,老族长?”白芷高兴到一半,被族长前面的那个“老”字给疑惑到了。
“没错,假的族长被我们拆穿了,可真的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营地里不能群龙无首,我便自立为了新任族长。”
“哦,那快点找啊。”白芷是真的担心竹岗的安危,却完全忽略了星月这番说辞的真假。
“在找呢,在找呢,不过恐怕,凶多吉少,敌人能伪装一个,自然也能伪装第二个,第三个,就算找到了,也要先分辨一番。”
星月明白,撒了一个谎,就要拿无数个谎去圆第一个谎,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稍微有一点露馅儿,就会万劫不复。
“丝羽呢?”白芷见丝羽不在星月身边,便问道。
“她去追飞鸢了,我刚到这边的时候,飞鸢被锁在营帐里,可前不久因为探子的事情,营里大乱,被他溜走了,我这边也分不出人手,便人丝羽去追。”
“走了多久了?”
“没多久,不过我们也不清楚飞鸢究竟是什么时候跑的,恐怕找回来的几率小之又小。”
“唉,好话难劝该死的鬼,看他自己造化吧。”
白芷说出这句话是完全出乎星月的意料的,一向忠心不二的她,居然会这样形容身为嫡脉族人的飞鸢。
但她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快,反而带着她进营帐里取暖去了。
寒霜那边。
狒犁一见到自己的替身居然恢复了自由,还大摇大摆地来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背叛了兽牙族。
便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这是叛族你知道吗!”
“我没有叛族,我其实是你亲兄弟,对不对?”
“啊?”原本怒气冲冲的狒犁,一下子被这句话给懵住了,尤其是看到他那张严肃的脸,就觉得离谱。
“我们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你是族长,我却要做街上一个卖瓜果的小商贩,是不是你害怕我夺你的族长之位,从小把我给扔了?”
“啊?”
“你不说话,那就是真的了,我恨你!”
“唉,不是,你都听了些啥啊,是不是那人跟你了说什么,怎么五花族那帮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啊,你脑子里装的是屎还是浆糊……”狒犁指着站在后面观战的寒霜,朝着自己的替身疯狂输出。
而替身,则是一脸恨意,根本听不进狒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