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们所谓的将我养大,是一天只有一顿饭,吃不饱,却也饿不死,你们跟这两个废物吃着大白米饭,顿顿鸡蛋,鱼,肉,而我只能吃粗面馍馍,配咸菜,野菜汤?”
“还是说,你们所谓的将我养大,不过是为了将我卖给镇上的老鳏夫做填房,换几十两银子,好给你两个儿子攒彩礼钱?”
沈晏越说,王翠花就越心虚。
因为这些,都是真的。
“就你们这样将我养大,还敢理直气壮上门来找我报你们的养育之恩?”沈晏冷笑,“你们对我有什么恩?!”
“若不是你们,我本该是侯府中被千娇万宠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不会活了十四年才知道白米饭跟鸡蛋是什么滋味。”
“不会活了十四年才知道冬天能够穿得暖和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不会变成被人耻笑的乡下土包子,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沈晏每说一句,就朝沈大强跟王翠花走一步,最后,走到两人身边,轻声问道,“就这样,你们还想我报你们的养育之恩吗?”
王翠花跟沈大强怔怔看着眼前这个面容熟悉,神情却又十分冰冷陌生的女子。
随即,沈晏站直了身子,冰冷地看着老沈家的四人,如同看四具尸体,“报恩?可笑!我该报仇才是,你们说呢?!”
彻骨的寒意爬上沈大强跟王翠花的脊背,冷汗不由冒了出来,尤其是在沈晏说完这话后,墨元跟墨白均是上前走了几步,眸中有着冰冷的杀意,似乎只等沈晏一声令下,他就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攀扯上沈晏是个愚蠢的决定。
这个自小被他们虐待长大的孩子,对他们只有满满的恨意。
且现在人家是王妃,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们怎么会以为,他们还能如之前般轻易拿捏她呢?
“臭...不是,燕丫头,不是,王,王妃,我们,我们不求您报恩了,您跟墨王爷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一家四口吧!”
“哐哐哐”王翠花拉着沈大强给沈晏磕头。
而在场的吃瓜众人,已经听懵了。
原本是冲着看热闹来的,没想到却吃到了墨王妃的瓜。
话说,墨王妃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呀。
墨王妃自小并不是孤女。
这对不要脸的夫妇还真的是墨王妃的养父母。
墨王妃说她本该是侯府贵女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跟辰王妃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们今日要诉说的冤屈,又是什么?”
殿内沉默良久,墨千尘突然开口问道。
对哦,还有辰王妃!!
有些脑子灵活的人已经闪过无数个阴谋论。
而墨辰逸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敲登闻鼓者,本该由父皇亲自来审,现在父皇不在,还是让将人带下去,等父皇回来再继续吧,来人......”
“二哥,你这是想要心虚逃避,还是想要拖延时间,好杀人灭口呀?”墨千尘似笑非笑望着墨辰逸。
事关沈清清,又牵连上这么一家人,怕是墨辰逸急着想要做些什么。
“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本王没有逃避,也无需拖延时间!”
“那就让他们继续说呗,相信诸位大人也很好奇不是?”说着,墨千尘的视线望向众人,众人点头:对,好奇,他们好奇死了!
“这,这......”此时,沈大强夫妇俩却又有些犹豫了。
他们之所以会来敲登闻鼓,是因为,自家宝贝儿子不小心染上了赌瘾,在赌坊里输光了他们所有的银子不说,还欠了好多银子。
他们也是前些天赌坊的人上门来要债的时候才知道的。
原本想着,去找辰王妃要些银子将赌债还了,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开始,辰王妃还是给了些银子。
但架不住儿子几次三番地赌呀!
这才还了赌债没多久,沈贵就又去赌了,这次欠的银子更多了。
他们又去找辰王妃要银子。
而后,沈贵又赌。
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般,沈贵欠的银子越来越多,他们需要去找辰王妃讨要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如此几次后,辰王妃不再给银子了。
可是,她怎么能说不给就不给了呢?
她要是不给,沈贵怎么办?
赌坊的人说了,要是还不上银子,就要砍掉他一只手跟一只脚。
儿子可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被砍断了手脚,他还怎么活呀!
见求不到银子,夫妻俩便开始威胁了。
她不是怕被别人知道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吗?
若是她不乖乖给银子,那他们就将此事说出去。
谁知道,这辰王妃这么狠,不过是跟她要了几回银子,她竟然就想杀了他们。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们一家四口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只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打更人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后,他们就觉得屋内越来越热,不多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着火了,着火了,快点救火!”
他们在睡梦中被惊醒,才知道着火的是他们住的房子。
他们想逃,却发现房门被人从外面给锁住了,隐隐约约他们还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后来有惊无险被人救了出来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蓄意纵火,目的就是为了要烧死他们。
他们才来京城不久,跟别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会是谁这么狠毒要活活烧死他们呢?
后来,他们想到了辰王妃。
一定是她,定然是因为他们开口威胁她,她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了。
沈大强一家是又惊又怕又怒。
可对方是王妃,若是她见他们没死,又重新下手怎么办?
就在此时,他们听人谈到了有冤无处申者可敲登闻鼓,想着,或许能到皇帝面前求个公道,也能保住一家四口的性命,于是,怒意冲上脑门,脑子一热,就来了。
但是眼下,他们将墨王妃这条路给堵死了,若是墨王妃决意要报仇,那他们背后没有人撑腰,不早晚还是个死?
要不,跟辰王妃服个软,说他们会保守秘密,以换的辰王妃的庇佑?
毕竟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既然此事跟辰王妃有关,那便将辰王妃,还有静安侯也请来一并对峙吧!”
墨千尘不嫌事大继续开口,还点了一个侍卫去请沈清清。
墨辰逸神色一紧,虽然他不相信这一家贱民跟清清真的有关,但墨千尘这么说,他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就在此时,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不好了,不好了,陛下,陛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