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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自然也察觉到了来人。

来的正是沈晏这一世的亲生父母,沈父是大景朝的二品侯爷,静安侯。

初代静安候是同大景朝开国皇帝景元帝出生入死一同打江山的兄弟,被封了二品侯爵,三代内世袭不降爵,三代后开始降爵。

而沈晏的父亲沈静之正好是第三代,下一代开始降爵。

除了第一代的静安候是武将外,第二代第三代的静安侯都不走武将的路子,而且资质平庸,在朝堂也毫无建树,只能吃老本。

因此,这些年静安候府也逐渐没落,就快被排除在二等世家外了。

所幸沈静之生了几个好儿子,个个出类拔萃,最最最重要还是生了个好女儿,自小被赐给二皇子为妃。

这好女儿嘛,自然指的是沈清清了。

十五年前,年仅三岁的二皇子墨辰逸突发高烧数日不退,他的生母淑贵妃走投无路求到国师那儿,国师给二皇子卜了一挂,说他命中有此一劫,需找个八字贵重的女娃定亲,将两人的命线绑在一起,就能不药而愈。

淑贵妃找遍了当时的京城所有女娃,才找到八字符合条件出生不久的静安侯千金。

皇帝当即给两人赐婚。

说来也神奇,二皇子还真就不药而愈了。

沈晏,是一年前半路被找回来的。

她的养父母是沈清清的亲生父母,当年静安候夫人跟静安候回乡祭祖时,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祈福,去寺庙里上香,准备下山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惊雷暴雨,动了胎气,早产了。

当日同她一起留在寺庙的还有另一个待产的农妇。

两人都生下了女儿。

那农妇是知道静安候夫人的,初代静安候是她们当地村子里走出去的,说起来他们还是静安侯的远房族亲。

因此,农妇起了私心,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得好,趁夜深人静时偷偷换掉了两个女婴。

反正都是刚刚出生的婴儿,都长得差不多,也看不出什么。

这一错,就是十四年。

想到自小在那农妇家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沈晏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沈静之跟沈母听到房内传来的哭叫声求饶声,连忙加快了脚步走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让他们差点晕过去的一幕。

只见沈晏发疯了似的去抓挠沈清清的脸。

而沈清清的脸上已经有多道血痕,衣服也被扯破,发髻散乱,头发也被沈晏扯下好几缕,左侧的脑门上更是白花花秃了一大片。

沈静之看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清清,清清的脸...毁容了!!

沈——晏!

沈静之大步上前,扯开几个碍事的丫鬟,一巴掌就朝沈晏扇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掌风,沈晏适时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恰好”躲过了沈静之的这一巴掌。

但被沈晏抓着的沈清清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前一秒她还在窃喜父亲来了,沈晏要完蛋了,甚至沈静之挥出那一巴掌时,沈清清的心是欢喜的。

“啪!”

但下一秒,沈静之的这一巴掌狠狠落到自己伤痕累累脸上时,沈清清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扇沈晏的吗?

爹爹,你眼瘸了吗,怎么扇到我了?!

沈静之自己也懵了,盯着手掌发呆。

他明明对准的是沈晏,怎么会扇到清清脸上的?

“哎呀,我的清清呀,你没事吧?!”沈母见沈清清被打,赶紧上前来一臀怼开了沈静之,想要摸沈清清的脸,却又无从下手。

这...这也太惨了点吧!

这张脸,不会真的毁容了吧?!

要是毁容了,这二皇子殿下还能娶清清为妃吗?

心中闪过种种想法,沈母转过头一脸恶狠狠地瞪着沈晏。

“你们都给我下去!”沈母遣走了丫鬟们,这才对沈晏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孽障?!就算你对婚事再不满意,那也是陛下下旨的,已成定局,你再恨也怪不到清清头上!”

此时的沈晏才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在场的人。

“母亲,你在说什么?什么歹毒?”

“你还装?!”沈母上前一步狠狠推了沈晏一把,沈晏的后背撞到了一旁的桌角,生疼。

眼眶也泛起了红。

沈晏:不是我想哭,是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

“母亲,你说什么呢?我才醒来,姐姐就来看我,还给我带来一碗燕窝粥。我饿狠了,就喝了姐姐带来的燕窝粥,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沈晏抬起手,看到自己手指尖的鲜红血迹,吓得一声尖叫,“啊——这...血,血啊!哪里来的血啊?!”

而后沈晏转头看着沈清清,也被她此时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姐姐,你,你的脸,毁容了!”

“闭嘴!”听到尖叫声沈静之就觉得心烦,更何况沈清清现在的情况,让他烦上加烦。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对清清下如此狠手,这是要毁了她呀!我,我,来人呐,我要上家法!”

闻言,沈晏收起了脸上受惊的表情,而是带着一种不被信任的受伤。

“我歹毒?父亲连查都不查一下,就认定是我歹毒吗?”沈晏凄然一笑,“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那当初又何必将我接回来?让我就留在杨柳村做一辈子村姑不就得了?”

“把我接回来,却又不肯善待我,只因为你们觉得你们沈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吗?”

“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沈静之跟沈母都被沈晏的话气的倒仰。

瞧瞧,瞧瞧,这是做女儿的能对父母说的话?

简直不孝!

还有,什么叫惺惺作态?

要不是她的行为举止处处透着小家子气,连家里的末等丫鬟都比她像个小姐,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他们怎么可能对她这个态度?

而且,她还事事都嫉妒清清,跟清清作对,明知道清清跟二皇子两情相悦,还去横插一脚,企图破坏清清跟二皇子的感情。

清清可是未来的二皇子妃,事关他们静安侯府未来的富贵荣华,这丫头这么不懂事,还想让他们疼她?!

“你,你竟敢这样对你父亲说话?”沈母气坏了。

“我难道说的不是实话?”沈晏轻声反问。

“你要是能如清清一般温良贤淑,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我们会这样对你吗?”沈静之怒斥道。

“那我为什么不像沈清清一般温良贤淑,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是因为我不想吗?”沈晏发出灵魂质问。

“若不是沈清清的生母私心作祟,将我二人掉包,那被你们所有人宠爱的人就是我,温良贤淑是我,善解人意是我,知书达理也是我而不是沈清清!你们...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愧对过我吗?”

这是沈晏,很早很早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但上一世直到死,都没能有机会问出口。

沈静之听到沈晏这么说,看到浑身冒着刺的沈晏,不知道是不是为数不多的良心上线,突然就泄了口气。

他无奈叹了口气,仿佛沈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你想要如何?”

沈晏转头看着那半碗在刚刚的混乱中也没有被波及的燕窝粥道,“我不想如何,只想就今天的事,请父亲给我一个说法,若证明心肠歹毒的人不是我,请父亲,也对那个真正心肠歹毒的人,上家法!”

听到沈晏的话,缩在沈母怀里的沈清清嘴角牵起得意的笑。

沈晏想查那碗燕窝粥?

可惜了,结果并不能如她所愿。

“好,来人,去请黄府医来!”沈静之大手一挥,同意了。

“不...两个府医一起请!”沈晏坚持道。

“行行行,一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