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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这是干什么?”

勉强恢复些冷静的白无一终于能提起点精力观察情况的时候,看见的是被怀尔特轻轻破开面部的莎莉,以及,在后面把她提溜起来的古德里安。

本来存在形态就虚幻的怀尔特在破开莎莉面部,将她彻底作为一朵金玫瑰所怒放后,便彻底消失了,既定的流程已经过去,他那作弊般的出现形式也不该再能维持。

而本来也浸泡在水中的莎莉,应该立刻消失的。

但黑啤人无声地举着她,跟举着一只身形过高的猫一样,然后,很艰难地,他把她扛了起来。

莎莉的脑袋掉进入了水里,脖子上怒放的金玫瑰困惑地蜷缩着,但在她再发出什么疑问之前,黑啤人无声地背着她往一个方向急奔而去——那尊崩塌的阿多尼斯雕像,他把她背到了那里,然后放了下来。

“你就,”

黑啤人歪了一下脑袋,似乎思索了一下后,蹦字:

“在这里坐一下,等我规划路线,送你去食酒坊。”

“等什么,我都死了,有什么好等不等的。”

“变成花,也不一定死了。”

古德里安强硬地说着:

“这里高,方便我调整背姿和路线,或者我把你搬去那些酒桶上面也行,你,可以继续偷酒喝,虽然……”

“得,你帮我拿瓶来吧。”

莎莉盯着他一会儿,然后,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头上金黄的玫瑰花似乎很愉快地绽放了开来,她伸出一只手,愉快地拍到一脸严肃的黑啤人头上:

“之前看着我就绷着个脸,现在这个样子了?”

“……”

“你啊,巴泽尔,你果然很好玩。”

“……”

黑啤人还是一言不发。

半晌后,他蹦出一个字:

“嗯。”

在古德里安蹦出这个字以后,远处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两人转过头,朝着声源——也便是庭院所在的地方望去,随后目睹了那玻璃鸟笼般的庭院陡然破裂的瞬间。

无数斑斓的熟悉植物从那鸟笼中鼓胀了出来,将坚硬的玻璃都如气球一般戳爆,四周上涌的湖水以及富饶的泥土成为了最好的苗床,任植物们将根须茂密地没入,汲取后更加蓬勃地生长。

春天不会死去了,春日永恒,生长亦将永恒。

“……的确,还没到最后。”

白无一跟了过来,看着越来越高的雨水,以及缓缓吞没湖水的一片斑斓,终于重新开始分析:

“你说食酒坊那边安全,那你就去那呆着吧,也别麻烦酿酒师酿啥酒了,你说那么多,谁记得嘛,还是你自己知道得清楚些。”

“哎,你这家伙,说着说着就开始干活了,这一点真没意思。”

“别意思不意思了,我们赶紧转移吧,对了,你怎么样?刚才疼吗?”

莎莉身高也不矮,不能让古德里安一个人搬,白无一跟他商量了一下后,决定两个人组成一个人梯,把这金玫瑰送到酒坊去。

湖面上不该有船吗?

那么,就按照那本该最墨守成规的黑啤国警察所提供的灵感,让他们充当这湖面上本不该存在的船舶吧。

“不太疼。”

等他们就位,莎莉却一如既往没啥兴致直接开干正事,她把那崩塌的雕像当做座椅,像只猫一样慵懒地靠在那残破的石雕上:

“就这样?感觉没太大区别?哦,眼睛也看得见了,脸上感觉……哎呀,摸起来挺光滑的,感觉皮肤还变好了?话说咱们这里的头该不会本来就是个帽子吧。”

“你……”

“好了,虽然你们一副吓得要死的样子,但是变成花也不就是这样吗?也挺有意思的。”

石雕上的金玫瑰懒散地往后依靠着,并不打算上撵,而是一手托腮(花瓣)一手扶在身后,俨然打算在原地停留。

“去啥食酒坊,不去,我就在这雕像这坐着,这这么高,我要是被淹了你们也死得透透的了,到时候食酒坊也早被淹了,不也是等死吗,在这你们要是成了,我也能第一时间看见,到时候你们出去顺便就把我扛出去。”

说完,她把身上所有东西一股脑跟垃圾一样扔到白无一他们手里,又把那只点不燃的雪茄叼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那小姑娘还在酒坊里呢……一会儿她看我变这样,还不吓坏了。”

好吧。

她不配合,那下面两个人也不可能把人拽下来,于是为了赶紧把这石雕上的金玫瑰摘下来,他们也得快进解决这个副本了,白无一鼓起一口气,便要前往食酒坊。

但这时,莎莉却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把他又扯了回来。

“对了,白,我听巴泽尔说过了,你还差一个情绪是吧。”

金玫瑰敲了敲那只雪茄,接着,借着这石雕摆了个颇为潇洒艳丽的造型,一只手抬起,按在石雕崩裂的脖颈上,一只手掐住那雪茄,按在花蕊上面,把那白皙而贴着濡湿领口的脖颈往一边转去,恰到好处地将身形摆成一个优美而富有野性的曲线。

“来,我给你个机会,给我拍张照片。”

白无一有点愣住,而在他愣住时,那人又传来了催促:

“怎么,不珍惜珍惜这机会吗?放外面,你这拍一张照,可是得给我几十万的呢。”

好吧。

把那一盏由怀尔特所提供的手电筒抬起来,白无一吐了一口气,把这玩意儿当摄像机一样摆在身前,按下按钮:

“茄子。”

……

“……”

当他们来到食酒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却极度让人不适的面孔。

“怎么了。”

怀尔特“啪”一声合上了自己手中的书,头上的苍白康乃馨有些困惑地蜷缩着。

作为一名过于敏锐的心理学家,他当然能轻易感受到面前众人对他所抱有的防备,甚至于……憎恨,于是,他便证明自己无害般摊开双手,思索着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吗?诸位,看起来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我们收集好了所有情绪。”

白无一在死死盯着这似乎已对一切一无所知的老人一段时间后,掏出了那手电筒般的仪器,交到对方手中:

“为了这个,我们付出了……很多代价。”

“哦,”

怀尔特愣了一下,接过手电筒,有些困惑的同时斟酌着语气回答:

“那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我能弥补,如果你们想要弥补,可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