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皇帝起驾回宫,虞子祯等人也跟着车队一起回了京城。
九月三十日,恰是虞子祯等伴读的休息日。
这一天,虞子祯并没有老老实实待在府里,而是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城东。
在城东的一座不起眼小庙外,她遇见了怀远侯莫怀阳。
莫怀阳没想到虞子祯居然真能准确找到他,诧异之余,他对虞子祯之前在猎场对他说的那些话也不由多了些许信任。
两人彼此见过礼,莫怀阳邀请虞子祯进寺庙一叙。
虞子祯拒绝了,她示意莫怀阳上马。
莫怀阳虽不解其意,但却还是跟她一起策马慢跑起来。
一直到远离小庙,行至一片无人旷野,虞子祯这才放慢速度,只让马儿在草地上自在踱步。
她环视四周,然后笑看着莫怀阳,“要说悄悄话,还是这样的地方好。”
莫怀阳眸色微深,确实,空无一人的旷野比起密闭的房间,更容易避免所谓“隔墙有耳”。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世子有何良策可助在下解此困局?”
“两条路。”虞子祯也没废话,莫怀阳既然单刀直入的问了,那她就也直接就给莫怀阳上重点,“一条是您假死离开,从此天高地远,再不问京都诸事。”
莫怀阳皱眉,“第二条呢?”
虞子祯抬手,抛给对方一个小巧蜡丸,“控制安庆长公主。”
莫怀阳心脏狠跳几下,“这是?”
“药。”确切来说,其实是应她要求,被系统拟态成药丸模样的技能之一。
“吃了这药,您就能选定一人,使之对您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莫怀阳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里的小小蜡丸,这效果,他怎么听着跟蛊虫似的?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虞子祯说的不是给安庆长公主吃,他有些不敢相信的问虞子祯,“我吃?”
虞子祯点点头,“以安庆长公主与您的恶劣关系,您就算想给安庆长公主下药,她的人也不会给您机会的不是吗?”
莫怀阳想想还真是这样,但他有些不明白,药物作用在他身上,他要怎么让安庆长公主对他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还是说虞子祯原本就是在利用他迫切想要摆脱安庆长公主的心思,这药的效果其实是为了作用在他自己身上,让他从此对虞子祯言听计从?
可也不对啊,他一个被大齐所有人当成笑柄的、没有实权的绿帽子驸马,虞子祯又能图谋他些什么呢?
看出他的犹豫和戒备,虞子祯笑着朝他伸出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世所罕见的珍贵药物,侯爷若是心怀疑虑,不如就还是选择假死一途吧。”
莫怀阳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坚定了自己要选第二条路的决心。
他不想假死,因为假死就意味着他要离开京城,离开父母、兄弟和侄儿侄女们。
他攥紧手,“这药有什么服用限制吗?”比如必须在见到安庆长公主多久之前服下什么的。
虞子祯摇摇头,“什么时候您想明白了,直接捏开蜡丸即可。”
顿了顿她又道:“要是您不吃,可千万记得再给我还回来啊。”
莫怀阳被她那副一脸肉疼的小模样逗笑了,他与虞子祯的两次碰面,只有这会儿虞子祯才表现出了与年纪相符的模样。
这样的虞子祯让莫怀阳放松不少,他捏开蜡丸,直接把里面的黑色小药丸丢进了嘴里。
等了片刻,没发现自己有任何异样,莫怀阳提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松了下来,他朝虞子祯拱手,“多谢世子相助。”
虞子祯笑笑,“可不是无偿的哦,以后还请侯爷多多与晚辈互惠互利才是。”
莫怀阳一怔。
虞子祯坦言,“安庆长公主对我等来说也是个大麻烦呢。”
莫怀阳顿时想起了之前坊间流传的,安庆长公主为难虞子祯的事。
他心情有些复杂。
想他一个大人,且还是个曾经年轻有为的武将,安庆长公主糟蹋他,他居然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唯一能够想到的让自己解脱、让家人不必再因他蒙羞的方法,竟然是自杀。
而虞子祯,人家小小年纪,却能在安庆长公主两次找茬儿之后,果断寻求同盟,出手对付她。
莫怀阳暗叹一声“后生可畏”,然后重重点头对虞子祯保证道:“若在下当真能解此困局,日后必以世子马首是瞻。”
若不能,那他就还是之前那个被大齐所有人当成笑柄的、没有实权的绿帽子驸马,虞子祯和他保持距离才是对虞子祯最有好处的。
虞子祯对系统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她朝莫怀阳一笑,“能够偶遇侯爷,与侯爷一起跑马、探讨武艺,是晚辈的荣幸。”
莫怀阳会意,“世子年纪虽小,天赋却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两人心照不宣的串好说辞,虞子祯策马离开,继续跑马,莫怀阳则是调转马头,返回他之前暂住的那座小庙。
那庙是他为了躲开京城那些烦心事,为自己寻得的一个避世之所,因为地处偏僻,庙里又没什么佛法高深的僧人,所以京城的人基本不会到那庙里来。
就连虞子祯,这次也是打着往东郊跑马的旗号,与他在庙外“偶遇”了一遭。
回到王府后,虞子祯拿出纸笔,开始盘点她眼下的人手和财富。
她用人不拘一格,女子也好,出身社会底层的小老百姓也罢,甚至曾经蒙冤下狱的罪犯、被主家发卖的奴仆、下九流、混血儿......
只要对方有才,并且对她好感度足够,她就会给他们一个合适的位置,让他们一展长才。
如此积攒了近两年时间,她麾下的人才也不算少了,可与她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这点子人手就显得完全不够用了。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她不仅需要更多可信的护卫、私兵,她还需要更多能够帮她出谋划策、管理人手、打理产业、培养私军、提高粮食产量......的人。
越想越愁,虞子祯没忍住抬手抓了抓自己柔软细密的满头乌发,直到给自己抓成了个鸡窝头,她这才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最新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