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了一杯茶，张俊良便比划了一下，示意道：“说吧，都有什么地方不理解？”
秦轩闻声也没拘着，想了一下就问道：“我最想不明白的，就是他，或者说是电视台吧，明明可以零成本的拿到一份策划案，他为什么不呢？”
张俊良笑了笑，几乎没做思考，就吐出一句：“因为他是卫视的频道总监，还是电视台的副台长。”
“那不是更应该为电视台谋利益？”秦轩茫然道。
张俊良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却又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从商业的角度看，你的想法没错。”
“但，他不是商人！”
“他是沪城电视台的副台长，而且还可能是下一任的台长，兼沪城广传局的副局长！”
而后还没等秦轩细琢磨这话呢，就又语气稍重了些，强调道：“说直白点，他的职业目标地，应该是广传总局！”
“或者，其他的什么政府岗位！”
“广传总局？政府岗位？”秦轩似懂非懂的嘀咕道。
这可是自家女婿，虽然偶尔会坑这小子一把，让他帮自己背背黑锅什么的。
但遇上正事了，张俊良自然不会藏着掖着，闻声就继续提醒道：“你应该查过他的信息和履历吧？”
“嗯，网上查的。”秦轩如实说道。
“那你说说，他父亲是做什么的，他开始工作后，前几份职务都是做什么的？”
秦轩愣了一下，接着就开动脑筋回忆了起来。
万幸只隔了这么几天而已，虽然不能原原本本的回忆起来，但大概内容还是能想起来的。
一边想着，秦轩就开口道：“他父亲，好像是石门市原来的市长吧？”
张俊良没言声，秦轩就继续说道：“他参加工作之后，第一份工作好像是在皖省哪个镇上的什么社会事业办公室上班？”
“好像干了就一年多，就调到那个县的政府办，还担任某个副县长的联络员什么的？”
“之后的话，我记得好像也是不长时间，又进了县财政局。”
“再后面，我看的时候就没太留心，实在想不起来了，唯一的印象就是他是十二年前才正式进的文艺口，就在他老家石门市的电视台，好像是哪个部门的副主任？”
“要不，我查查？”
秦轩有点惭愧的挠了挠头，试探道。
“不用了。”
张俊良摆了摆手，而后便问道：“你现在，应该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秦轩顿了一下，随即应道：“有点理解了。”
“商人逐利，政客惜名。”张俊良提点了一句。
秦轩明悟的点了点头：“所以，他绝对不能免费从我这里拿策划案，因为那样就坐实了我们之间是交易，而‘交易’这种事，对于他的前途来说，有害无利！”
“想明白就好。”张俊良只是微微颔首，也没夸奖什么的。
这要是还想不明白，那还培养个屁啊，早点物色靠谱放心的职业经理人吧！
秦轩笑了笑，可这个疑点却只能算是解答了一半，还有一半他依旧不明白。
面对自家老丈人，他也用不着客气，于是便继续问道：“那还有，他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就算是为了前途考虑，那按照常理来说，合作也应该讨价还价一番吧，他不但没有，而且我观察着，他看起来好像还挺迫切想和我合作的？”
张俊良这次稍作思忖了一会儿，随即伸出三根手指：“我猜测，可能有三个因素！”
“您说。”秦轩接话道。
“首先，你的策划案很好，他很欣赏。”
“其次，我跟这个人打过几次交道，他是一个谨小慎微且多疑的人，按理说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而他现在又这么做了，那就大概率是他现在很着急，又在那多疑的性格的影响下，就顾不上去兼顾电视台的利益最大化了，只想尽快将那两份策划案敲定下来，免得节外生枝。”
“综上两点，这最后嘛，显然就是你的那两份策划案，能帮到他，而且作用还不会小！”
每说一点，张俊良就会放下一根手指，说完就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欣赏？很急？帮到他？”
秦轩懵懵的看着张俊良，皱着眉头，努力的消化着这些话。
“可他能急什么呢？”秦轩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佘本益一个频道总监，能急什么事？
而且还是两份策划案能帮上忙的急事？
张俊良其实心头已经有了答案，却没有直说，而是寻思了一下，点拨道：“我没记错的话，沪城广传局的局长老严，明年应该就六十了。”
沪城广传局局长明年六十？
秦轩初闻还没明白，稍一琢磨，就反应过来了：“您的意思是，他明年就要退休了，对吧？”
张俊良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他们的惯例，沪城电视台现在的台长老骆，会调过去担任新一届的局长职务。”
这又是老严，又是老骆的，显然，这二人跟老张都是有私交的。
其实并不是张俊良有多么聪明，只是相比较于秦轩来讲，他的人脉实在太广，信息也更多。
所以面对同样的问题，他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秦轩呢，这会儿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又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台长的位置空出来了，还是按照惯例，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卫视频道总监，兼副台长，是有很大可能性上去的。”
“但在竞争台长这个香饽饽的过程中，他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的。”
“所以，一方面他要活动人脉，另一方面，打铁还需自身硬，他需要更多，更有说服力的业绩支撑！”
“而我这两份策划案，在他的眼里，就是两份非常有价值的业绩，对吧？”
“不只是电视台台长，还有广传局的副局长。”
张俊良添补了一句，接着却是笑着反问道：“那问题来了，如果只是要业绩的话，他完全可以让电视台买断，或者只和你合作，为什么还要拉环艺影视入场呢？”
“对呀，为什么呢？”秦轩愣愣的接话道。
“你问谁呢？自己想！”张俊良没好气的敲打了一句。
秦轩一缩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便在脑中分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