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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欠了前妻二百万 > 第2014章 番外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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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后记:

梅园之后,年哥哥送了我一首诗,他说是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所写,很美,也很激励,就将这首诗写在了我的本子上,我把他誊抄了过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住进了医院,哥哥回了老家,他终于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没什么不舍,只有一身的轻松,像是背上五百年的五指山,陡然消失一般,这让我长舒了一口气,希望他回去之后,能吃上一顿迟到的年夜饭。

年哥哥总是会跑来看我,给我带好多好吃的,每天都不一样,都是他自己做的,我觉得兰教授肯定很幸福,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我也很幸福,因为我也每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我还要以为照片上的姐姐是呢。

刚入医院时,我觉得小鸟看起来顺眼多了,好久没听到他们的叫声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听见了,感觉好亲切,以前就怎么就没觉得它们的叫声这么好听呢。

2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所以,有些时候,不要垂头丧气,老天爷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只有你的坚持和毅力打动他时,他才会怜悯你,但一般来说,他只会折磨你,然后看你哭泣,悲痛。故事要说完了,但东南的之后的着作——《寒梅》中,对于这一段的经历,花费了大约万余字来从她的视角来讲述,我觉得,你们会感兴趣的。

3

.......我是什么样的人呢,这或许很难评价,有人说我救了他们,救了他们的家庭,他们要把我奉为座上宾,可有些人呢,认为是我杀了他们,毁了他们的家庭,而更多人,或许对我的评价是默然的,他们提及李东南这个名字时,只会默默的说上一句,好像在新闻里见过吧,是哪个哪个医院的大夫。

不过,如果你去问一个叫李西北的人,他一定会说:“不就是个小丫头么。”之类的话。

那是一年四月,这应该是除了上辈子,我第一次遇见他,他那时候没有米缸高,我妈妈说,我一出声,他就笑个不停,时不时就跑过来逗我,可是小孩子啊,都是不识逗的,她一逗我就哭,爸爸见了,就跑过来揍他,我不识逗,他也不经打,于是我看着他哭了,我就笑了,正如他把我逗哭,也会站在一旁傻笑一样。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我并不记得,但是妈妈却常常提起,或许他也觉得有意思,不过,每次问西北,他都避而不谈。

我家并不富裕,但也并不贫困,养两个孩子,也不会揭不开锅,成长的路途并不一帆风顺,但好在,父母总会陪着我。不过,你们也知道,老天爷总是喜欢抽签,他在和盒子里摸索着,然后抽到了我的父亲。

在西北十岁的那年,父亲去世了,他的病,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不少亲朋好友的钱,这或许是没一个普通人在查出大病之后,所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因为作为他妻子,子女,父母,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病人逝去,哪怕知道,那没有希望的,那不是现代医学能救回来的,也会去治疗,而昂贵的医疗费,总能让他们交代掉未来,交代掉他们在茶余饭后,寂静深夜,所共同畅享好的未来。我们家也是如此。

父亲病故一年后,家里吃不上饭了,我马上就要上学了,西北也马上准备要去初中了,家里的开支要大起来了,可我的妈妈是一个普通的农妇,她所能管理的,只有我家后院的一小块蔬菜地,和我们家不大不小的几十平方米的房子。对于爸爸留下的十几亩农田,还有那副扁担,她是无力挑起的。

西北说,他不上学了,要出门打工,母亲不同意,她说,哥哥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现在不读书了,一辈子就跟她一样了。而母亲又供应不起我和西北,两难之下,她做出了一个可以影响我们之后日子的决定,带着我跟西北改嫁。

用我们老家话说,我的妈妈是个很力量的女人,村里也有不少单身汉,一辈子没找到媳妇,所以,即使妈妈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十几亩田地,找到了一户不错的人家,也就是我现在的叔叔。

我是怯生的,从小到大都是怯生的,要不是西北一直牵着我,我想,我连那家的门都不敢进入,他的手像是一双翅膀,把我的手手包裹住了,也把我给包裹住了。

叔叔对我们算是可以的了,当然,也许可以用很好,只不过,我并没有感受到,因为每次都是妈妈在照顾我跟西北,而叔叔,则更多的,扮演了一个沉默着,我总会在放学归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抽着烟的叔叔,如果让如今的我来评判的话,那叔叔无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知道他的不易,母亲在嫁给他后,不久又诞下一子,一个人要养活一家五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从来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的坐在院子里抽烟。

而当时我的并不知道,所以我是觉得,院子里的男人,唯一的对我们好的地方就是不曾打骂我们一家人。

琐事倒是没有提及的意义,只是有一件事情,是让我佩服他的。那天西北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迟迟不曾归来,吃过晚饭后,母亲有些担忧,那时的村里没有路灯,天黑之后,便家家大门紧锁,野狗成群结队,这群野狗是每家每户的看门狗所生下的,可村里人不会在家里养太多的狗,于是它们便成了野狗。

叔叔吃完饭后,放下了碗筷,拿着棍子就出门了,我不敢阻拦,只能暗自为西北祈祷,希望他能在叔叔找到他之前,快些回来,叔叔应该不敢当着妈妈的面用三指粗的棍子揍他。

我睡得早,躺在母亲身边的时候,只听见村里的狗叫不断,我是怕狗的,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然后开门声响起。然后我听见西北的声音了,母亲已经睡下,叔叔帮他弄了洗漱的热水,我听着当然没有母亲做的面面俱到,但我还是惊奇,他没有因为西北的晚归就像爸爸一样大发脾气。

后来我才知道,那棍子不是用来打西北的,而是用来吓唬野狗的,那些都是欺软怕硬的,手里握跟棍子,它们便不敢朝你追逐。

门外的声音安静的可以,只有叔叔趁着西北洗漱的时候,摆弄碗筷的声音,从他们的交谈中,我知道了,这是叔叔在帮西北热菜,这个时候我太小了,有些记忆模糊了,具体的话语,我实在难以回忆,只是零星记得这些画面。

我只记得,直到西北走进自己房间的声音响起,叔叔才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

西北很喜欢欺负我,他总是骗我的东西,我有时候学聪明了,不被他骗到,他就明目张胆的抢,我看着东西被抢,就使劲的哭,我一哭他就会紧张兮兮的捂住我的嘴,然后把东西塞进我的嘴里,生怕被妈妈发现,但是他的手哪里捂得住我哭声,所以她老是被妈妈拿着藤条,追的满院跑。

后来我大了些,再被他抢东西,也就不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哭,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觉着,嚎啕大哭是有些丢脸的。我总是把东西藏好,他倒是从来不偷我的东西,只会当着我的面,抢我手上的,于是我每次当着他的吃东西,就一定会在妈妈的身边,这是他不敢抢的。

后来,西北去了初中,我则依旧在小学,他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但依旧喜欢欺负我,所以他每次回来,我都要躲着他,躲得远远的,有时候我宁愿在大堤上坐上一天,也不愿意回家。

有次,他居然来找我了,他找到我的时候,我起身就准备跑,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服,将我拽了回去,那是个冬天,冷的厉害,我小脸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麻麻的,虽然看不到,但我觉着,应该是通红了。

我盯着西北,不知道他要干嘛,肚兜里的糖藏的严严实实的,不想让他看见,这是妈妈给买的,也是我的午餐,因为他在家,我不想回家吃饭。

他上下打量了我,然后摸索了一阵子,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皱皱巴巴的零钱,递给了我。我没有接,而是警惕的问他:“干嘛?”

“拿去买点东西吃,零花钱。”

“不要。”我不信他有这么好心,他总是喜欢用一些不值当的玩意儿来骗走我的东西,所以我拒绝的干脆。

他也看穿了我的想法,因为他做过太多次了,不过,他这一次一把抓住了我的肚兜,很用力的扯开,然后看到里面的糖果,我有些慌张,想要藏好,却拧不过他,然后不出所料的,他拿走了我的糖果,只不过,这一次他把所有的零钱塞进了我的肚兜,然后对我说道:“当买你的糖了。”

我很生气,我没有说过要卖他糖果,可我又打不过他,一气之下,我居然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臂,他疼的他叫,我怎么也不松口,就这样咬着,直到我闻到了腥味儿,倒没有出血,我肯定没有这么大力气的,只是里面的血管咬破了应该,青了好大一块。

他看着淤青的胳膊,扬起手就准备打我,我下意识的眼睛一闭,然后感受到了额头上的剧痛,他真的喜欢弹我的脑瓜崩。

“你个小狗,以后不许咬人。我上学去了,省着点花,要等下个星期才有了知道么?”

“哦。”我看着那淤青的手臂,自知理亏,也不跟他争吵,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这才满意的离开。

后来他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塞几块钱的零花,还嘱咐我不要告诉妈妈,因为妈妈知道了就会给我收走了,作为交换,我也会在肚兜里故意装几块糖,然后让他拿走,后来大了些不穿肚兜了,我就在口袋里装一些糖或者零食。

西北的零用钱没有断过,我用不了那么多钱,于是就将钱悄悄给了妈妈。但是我很守信用的没有供出他来,只是说路上捡的,可捡的多了,妈妈也不会相信,于是我又说是同学给的。反正理由是层出不穷的,但我依旧很守信用的没有供出西北。

直到妈妈发现西北书包里的随身听,这不是西北每个月几十块钱的生活费能买的起的,不过,妈妈并没有太过追究西北,我不知道西北给妈妈说了什么,反正他很其易的就逃脱掉了,而且那随身听还没有被没收,这让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日子似乎又在平静的度过,如果就这样度过下去,我想,一定是美好的,也是平静的,即使有些不幸,但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在父亲去世后的第七年,我确诊了白血病,这一年,我十三,西北十八。

我在一次学校的跑操中,直接昏迷了过去,当时只觉得天昏地转,不是我倒向了大地,而是大地主动拥抱了我。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他们说我只是贫血而已,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后,我看着妈妈不停抽泣的身影,叔叔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忘了是怎么回家的了,只知道,医院离我们家很远,我走累了,叔叔就背着我,妈妈跟在后面,然后我只记得,我躺在家里的床上,院子外不停的又争吵,然后争吵被一声怒吼打断了,沉默之后,是一阵的低喃和抽泣,最后是哀求,在之后是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太过久远了,但是这一次的争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放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