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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雁高远,扶风四散。新婚燕尔,执子之手。一场迟来了许多年的喜庆,在贫瘠的土地上又一次来到。没有高堂,没有收礼,一个亲朋好友也没有来到,可却格外的隆重,格外的热闹。
“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春风是谁?”赵志明拿着刷子,站在梯子上给教室刷着新漆。学生们放假了,赵志明从村里买来了油漆,给破破烂烂的教室重新翻新一下。包括门窗什么的,至少,不要在大风天,坐在教室里也能吃上一嘴沙。
“年轻的你啊。”何月怡站在一旁扶着梯子笑着说道。
“一个人还能是两种风?”
何月怡说道:“春风一老,不就是秋风了么?”
“我不老吧,姜年他们说我看起来像是个大学生。”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何月怡很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继续说道:“这秋风啊,就是老气横秋的,像个中年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了春风的活力,什么都想做,又什么都来不及了。”
赵志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何月怡想了想,然后反驳道:“那我还没到秋风,估及夏风吧,洋洋洒洒的,热情四溢。”
何月怡笑了笑:“你抽风吧你就。”可话锋一转,又有些患得患失的说道:“你说你要真是夏风就好了,干劲十足,没了春风的惆怅和彷徨,也没到秋风的悲凉和凄苦。那样的你,是不是可以留下来了?”
说到这里,赵志明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好一阵之后,才开口说道:“别想这么多,说不定以后这里会变呢,变得........不再需要你我,不再需要这间破烂的教室,人总是要超好的地方想嘛。”
可何月怡只是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一代人的事情,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要做,我们啊,就是埋下种子,这个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传播,什么时候可以滋润这一片土地,这只有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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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悄然融化成了河流,悄悄的再次溜走,它不会滋养这片土地,因为这边土地留不住他,他会蒸发,会流走,会化成千万条小溪,滋养更为广袤的农田,
冬去春来,可春风却吹不到这里,除了冬雪消融,再也没了春的影子。不过,老爷天不给看春天,孩子却带给了二人春天。他们背着书包,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走进了已经被翻新的教室,又开始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和玩耍。
“你要走了?”
这个问题把赵志明问的哑口无言,虽然这是二人已经默认的事情,可真要说出口,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要留我的话,我也可以再多住几天。”半晌之后,赵志明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心里有些胆怯,他害怕何月怡会留下他,他希望留下,可他不是出家人,他自认为没有何月怡伟大,他的牵绊太多了,所以,有些人注定是个俗人,红尘滚滚中,来来去去,好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