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司家人，也就没必要再享受司家任何福利。”
“……”
门槛旁站着一排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离开。
有长辈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
“司濯，你目无尊长，以后早晚众叛亲离。”
“我拭目以待。”
窃窃私语的长辈们悻悻回到位置上。
大厅里一地狼藉。
老太太被秋漫漫的气势压制。
司婵见风使舵，眼下是最好的露脸机会，她护住了老太太。
“奶奶，您没事吧？”
“秋漫漫，你别太猖狂，这里是司家。”
旋即，司婵扭头斥责小六：“贱人，你什么态度什么表情？”
“这都是因为，你竟然还好意思坐着不动？”
“看我奶奶都为了你被她欺负成鹌鹑了。”
老太太猛地推开司婵，反倒没有认同司婵的话。
“这是你姑婆，骂什么贱人？”
“？？？”司婵表情凝固。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想让老太太看清楚小六什么为人。
谁敢想。
老太太还是被蒙蔽着的。
她根本就不想认清小六。
小六在老太太的心里，树立起来的形象就非同一般。
司婵见劝不动老太太，扬手一巴掌挥上小六的脸。
老太太瞪大双眼，“不要命了，你打我女儿。”
又是啪的一耳光脆响。
这一巴掌，是老太太打在司婵脸上。
司婵捂着迅速红起来的脸，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秋漫漫：发疯暂停。
秋漫漫咽了咽喉咙。
这一段，怎么有点看不明白呢？
怪怪的感觉更浓烈了。
小六抬起手，食指戳了戳辣疼的半边脸，缓缓站起身来。
“长这么大，我爹妈都没有打过我。”
“轮得到你一个陌生人，对我掌掴？”
小六那张淡然的脸上，多了几分怒色。
“我诅咒你，明天一定遭遇厄运。”
老太太惊叫，下意识压着司婵的脑袋的道歉，“道歉。”
“小六，她脑子不好。”
“你别计较。”
“你别轻易动用自己的能力，积累起来以后作用更大。”
老太太好言好语劝告。
小六反问：“积累干什么？”
“当然是对付——”
老太太立马住嘴，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司濯。
司濯没看见。
但，秋漫漫却发现了这个细节。
【这个老东西，原来是找个神神鬼鬼的来对付我男人了！！】
秋漫漫就感到奇怪。
老太太平日里也不见信什么神佛。
突然就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还执拗地要认作女儿。
先不说这女人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
就单说她那不怀好意的心思。
秋漫漫都留不得小六在司家害人害己。
“这顿饭还吃不吃，不吃大家就各回各家。”
“你……叫小六是吧，跟我走。”
司婵巴不得有人能带走这个疯女人。
老太太：“小六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带走？”
小六眼睫颤了颤，语气温和起来，“我就不走了，秋小姐，你想见我可以多来司宅。”
“我们的缘分还没断。”
司婵头皮发麻，嗤笑：“跟谁你都能缘分不断，碰到你，那才是孽缘。”
司潮一个劲点头。
好端端的司家，现在已经被搅得一团乱了。
小六无聊点着腕间的镯子，也不反驳。
…
闹了一通，到了饭点，老太太还是让人上了饭菜。
司濯跟秋漫漫坐在一起。
司疏月也带着司潮坐了下来。
大圆桌旁还有一个空位。
小六本欲经过，又意识到什么，一屁股坐了下来。
司潮低呼，“哎哟我去，会下蛊的女人来了。”
因着那个空位离司潮很近，小孩子先被吓到了。
小六似笑非笑，逗弄司潮，“小孩，害怕我？”
司婵从她背后经过，故意抬手，拨掉了她的发簪。
那根木簪掉在桌上。
司婵连都没看，径直回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发现小六的落座，眼神格外不满。
小六捡起发簪，一双清澈的眼眸是盯着秋漫漫在看。
她看着秋漫漫，下一刻，用发簪扎进了木桌上。
众人：“…………”
秋漫漫：“？？”
【疯子姐，你看我干嘛？！】
司濯握住了她的手，“别怕。”
“她她她是不是恐吓我？”
司潮小孩子心性，有什么说什么。
“是呢。”
“！！！”
司疏月叹息，“变故发生的太快了。”
“详细说说。”
对于一个前段时间都在国外潇洒的人。
秋漫漫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事情是这样的……”
“老太太一个月前，出门遇到了意外，有几个亡命之徒盯上了她的钱财。”
“差点要得逞被小六给救了。”
“小六是被当地一个神棍捡到的，听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能力。”
“老太太也是见识到了，这才把人带回家里。”
“发现了没有。有几个叔叔婶婶，他们也都相信了小六身上的能力。”
“子不语怪力乱神。”司疏月说完，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司疏月本人是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怪就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科学也解释不清楚。
小六身上的谜团很多。
秋漫漫没再问下去。
这个小六，性格挺古怪的。
秋漫漫觉得……她有点眼熟，但也没有特别眼熟。
说话的声音没听过。
行事风格也瞧不出来。
那张脸，更是没见过。
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的。
按部就班吃完了。
秋漫漫打算跟司濯溜之大吉。
司濯：“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在司家有什么好逛的。”本能拒绝，但一想，既然司濯想。
那就陪司濯走一圈。
围着司宅的主楼走了半圈不到，秋漫漫揉腿的间隙，耳边听见了一男一女交流说话的声音。
“我怀孕了。”
“什么？！”
男人先惊后喜，抱起女人就开始转圈。
两人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秋漫漫跟司濯。
有着丰富偷听经验的秋漫漫，眼疾手快拉着司濯躲起来。
“先别走，我们偷听说完这一波再走。”
悄悄探出脑袋去看，秋漫漫看见了那张脸。
是司濯的某个堂叔。
而那个说自己怀孕了的女人，是家里的女佣。
豪门果然是玩得花啊。
“小六给我算过，她说我命里的孩子就要来了，原来……原来这个孩子，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我有孩子了。”
“这肯定是个儿子！”
女人平坦的小腹根本看不出来一点怀孕的迹象。
没显怀。
肚子里还是个胚胎在发育。
秋漫漫自嘲地想：想儿子想疯了。
男人高兴起来，抱着女人就开始接吻。
两人越搞越上头。
秋漫漫耳朵眼睛都被捂住。
“干嘛？”
“少儿不宜，别看了。”
“……”
【哈？男人，等你吃肉了就知道。】
【我都多大了还少儿不宜。】
司濯听到她的吐槽无声失笑。
等。
又是等。
偷听了一段秘密，秋漫漫他们在回到主楼。
男人已经就着某个话题开始捧小六了。
一个人捧，两个人也捧。
之后就会有好多个人都上赶着来。
哪怕没有给他们一点好处。
人们的从众心理就是如此。
“小六，几天前你说我命里的孩子要来了，能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是个男孩。”
男人喜上眉梢，“太好了。”
“能不能给我儿子取个名字。”
小六：“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啊。”
“有有有，多少钱都给。”
他已经被高兴冲昏头脑，小六就是漫天要价，他都愿意给。
秋漫漫顿时就想到冤大头三个字。
【感觉这人年纪大了，能被人骗着去买保健品。】
司濯：“你对小六很好奇？”
“没有。”
秋漫漫喝着饮料，摇摇头。
片刻，又点点头。
神神鬼鬼是吗？那她倒是突然有点好奇，小六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若有什么咒人的法子，可不能让老太太用到他们身上。
想带走小六好好问个清楚。
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
秋漫漫猛点头，勾勾手，“你靠过来。”
司濯依言照做。
“老公，之前你都能在云家趁我睡觉的时候把我带上飞机，在京市，就肯定也有办法把小六给弄出来对吧？”
“实在不行，我还要亲自出马。”
司濯淡笑，“你对我的称呼，分得太清楚了。”
“哪有。”
“有事相求就知道叫两句好听的，无事相求就叫全名。”
秋漫漫语塞。
【这都能注意到。】
“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在你耳边叫。”
“小六的事我来安排。”
就这？
愉悦到司濯了？
秋漫漫心里也满足，太好哄了。
最后以后都这样。
大部分情况，司濯顺着她的意，秋漫漫都有种自己是一家之主的底气。
男人就得像司濯这样才行啊。
……
八点半，嘉水湾。
秋漫漫他们回来得很早。
小诗正客厅里放电视，视频内容正是生活综艺。
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三期。
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秋漫漫怪不好意思的。
“看多久了？”
“漫漫，回来了？”
云雅心拉着她坐下，母女俩就在客厅里看起综艺来。
云雅心是个合格的观众。
秋漫漫心里想着司宅小六的事。
萧言煜在长桌边跟司濯说话。
“司家那边，我从没去过，明天想去看看。”
“想去我不拦着。”
司家那边的关系，司濯从来都不想维系。
萧言煜就是一时兴起，随便问问。
司家的长辈没有主动过来拜访，他们也自然不会过去。
论身份，萧言煜从小到大，只跟一个人低头过。
司濯的亲戚，萧言煜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次回去吃饭，有没发生不愉快的？”
司濯如实：“漫漫很开心。”
“A国的麻烦也解决了？”
萧言煜点头，“解决完了才过来的，我们之前的约定，还作数，云家那件事帮了你，你别老子赖账。”
“……”
……
晚上十一点，司宅的小六回房间里洗澡准备入睡，房门锁好，确保不会有人进入。
这才进入淋浴间。
淋浴间里，小六拿出药水，一点一点卸掉脸上复杂的掩饰。
在镜子前露出了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这张脸跟萧琉一模一样。
小六洗了把脸，忍俊不禁，“也不知道秋漫漫看见我，是会被吓到，还是很高兴呢？”
舒舒服服泡完澡，萧琉换了睡衣躺床上睡觉。
凌晨一点，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
萧琉警觉睁眼。
不等反抗翻窗进入的人，眼前一黑，被打晕了。
等她再醒来的，已经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四周黑漆漆，空气都是阴冷的。
萧琉伸手触及四方，寻求着出路。
头顶的灯一开，白光照着萧琉的眼睛。
属于秋漫漫的声音从一个监控摄像头里发出。
“窝趣，见鬼了，这不是萧琉吗？”
小六被司濯的人从司宅绑了回来，就关在地下室里。
在卧室里拿着平板看监控的秋漫漫，来不及再多问别的，马上换衣服。
她脑子被很多疑问挤压。
萧琉还活着？
那在A国死掉的人，又是谁呢。
萧琉活着的信息量太大，秋漫漫都没想到能那么巧，抓一个神神叨叨的神棍。
就抓到了萧琉。
萧琉还伪装了一把。
她可真会玩。
地下室里，萧琉被放了出来。
萧琉索性不装了，“秋漫漫，你什么眼神？”
“看死人的眼神。”
萧琉气急败坏，“我活着，没死。”
“没死才奇怪，你不是跳江？应该是死了才对吗？”
秋漫漫环着手臂，好整以暇望着她。
被盯着看了几分钟，萧琉脸颊发热，偏偏在地下室阴冷十分。
萧琉搓了搓手臂，哈出一口白气，“还能不能聊了？能聊就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
秋漫漫直接把萧琉带到卧室。
司濯紧接着从书房出来。
三人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
“解释。”
“给你五分钟自我坦白的时间。”
“唔，秋漫漫你温柔一点好不好，这么严肃，都不像你了。”萧琉也很崩溃。
还想再套马甲玩玩呢。
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杀了萧青林，也要活下去。”
“只是当初那个情况，我除了假死，别无其他办法。”
“杀了萧青林，再被警方的人抓住，即便最后你父亲能利用权力把我捞出去。”
“但我还会死，因为我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
“与其用萧琉的一张脸，活在日后的对危险的预判和防备中，我不如顺其自然复仇，再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