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当即冷了脸色,“你是要人还是要书?”
饶是习惯了笛飞声这样的冷脸,角丽谯还是免不了心生酸楚,回头看了司南一眼。
叫了,但人家不来,这可就怨不得她了。
司南好似看得明白她的意思,当即抬手将匕首一横,架在李相夷的脖子上。
“让李莲花送过来!”
角丽谯唇角弯起笑意,哎,这就对了嘛。
笛飞声隐忍着怒意,反手握上刀柄。
后方的李莲花迈步上前,从笛飞声手里将那本书抽了出来。
“既然司姑娘盛情相邀,那李某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朝着司南那边走了过去。
笛飞声抬了一下手,却终究没有阻止他,只是提高警惕,随时应变。
靠得近了,李莲花把书递到角丽谯面前,压低声音叙旧似的问她。
“我在宣城问你的事,查明白了吗。”
角丽谯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神情明显多了几分烦躁,“跟你有关系吗?”
说罢,抬手就要去拿书。
李莲花往后一缩,“先放人。”
然后又上下看了她一眼,“不瞒你说,跟我多少是有点关系的。”
角丽谯看着他那张酷似李相夷的脸,更烦了。
索性不与他废话,直接上手一把抢了过来。
那边的司南眼看李莲花走近,纤细的指尖攥紧匕首,蓄势待发。
趁着两人言语拉锯,突然一掌朝着李莲花直袭而去。
李莲花匆匆撤步避开掌风,下一刻司南的匕首迎着他就刺了上来,满目疯狂怨毒的恨意。
千钧一发之际,李相夷飞身一脚踢出云彼丘手里的少师。
铛——
一声铮鸣,少师弹开了司南的匕首。
李相夷足下婆娑步一点,人已经挡在了李莲花身前。
绑在身后的手一转,刎颈如灵蛇吐信盘旋而出,划破绳索,刺向司南胸口。
司南心下大骇,连忙收回匕首格挡。
但那刎颈薄弱轻柔,绕过匕首直挺挺刺进她的胸膛。
“姑姑——!”
阿九惊呼出声,司南倒退两步,唇角渗出血来。
她眼眶通红,不甘的看向李莲花。
“为什么……”
长生不老药就在眼前,她守了二十年,二十年啊……
李相夷这才转向李莲花,“没事吧?”
李莲花掸了掸衣袖,朝他摆手。
阿九扶着司南匆匆退了几步,踩到崖边的碎石滚落而下。
她紧张的按着司南胸口的伤,却半点止不住鲜血渗出来。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坠落,“姑姑,姑姑……”
司南轻抚她的脸颊,“阿九,他们都是好人,不会杀你的。”
“你好好活下去。”
说罢,足下一蹬,朝着后方的山崖仰倒下去。
许是前半生作恶太多,上天才安排了这样几个人降临蛇村来制裁她。
这天坑死过多少人,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如今,终归也成了她的坟墓。
上方的阿九呆呆看着她坠落下去,半晌才苦笑了一声。
“姑姑,阿九这条命是你救下的,这辈子也只为你而活。”
“你死了,我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她轻喃着,展开双臂纵身一跃,追随主人一同坠落深渊。
李莲花抬了一下手,有些不忍的别开了眼。
角丽谯皱起眉,“李相夷,你是什么时候恢复功力的?”
李相夷挑起眉头看向她,“想知道?”
说罢,迈步至树下,将方才刺入树干的少师拔出来。
抬剑指向她,“可以坐下来慢慢聊。”
角丽谯哪儿还有心思问,她眯了眯眼,“李门主如此好客,实在叫人受宠若惊。”
“不过这荒山野岭的,乔姑娘容易误会,下回吧。”说罢,拽着云彼丘后撤几步,抬手扔出一颗烟雾弹炸开,转身就跑。
她身边只带了十来个守卫,往边上的林子刚跑出去十来米远,便见笛飞声身姿飘逸飞掠而过,稳稳落在了人群之前。
角丽谯放软了声调求饶,“尊上……”
笛飞声抬拔刀一横,锋芒闪现,面色比刀冷。
后方的李相夷也追了上来,手里拎着方才绑自己的那圈绳子。
抬手一掷,就将角丽谯套上绑了个结实。
“李相夷!”
角丽谯怒视他。
李相夷抬手一拽,角丽谯踉跄几步被拖到他面前来,跌坐下去。
“角圣女放心,我带你回四顾门去一百八十八牢慢慢聊,阿娩不会介意的。”
笛飞声开口,“她早已不是我金鸳盟圣女,你该改口了。”
说话间,封燕逐已经带着万圣道的人追了上来,将角丽谯那一干手下都围在了树林里。
云彼丘将跌坐在地的角丽谯扶起来,转向李相夷。
“门主……”
李相夷提剑挥断手里有余量的绳子,把他一块儿绑了。
“差点忘了,还有你的事儿呢。”
云彼丘:“……”
角丽谯美目盛怒转向李莲花,“李莲花,你作为一楼之主,怎可说话不算话!”
李莲花莫名其妙,“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角丽谯道,“人我已经放了,也没有伤他,你为何让他们将我扣下?”
李莲花抬手挠了挠鼻侧,“是这样的角大美女。”
“首先呢,信是你送来的,我并没有发话的机会,怎么算也轮不到我食言。”
“这其次嘛,你信上只说了要枯荣有道,现在就在你手里捏着呢,我也没说不给你。”
“再者这李相夷呢,他是自己跑的,不是你放的。”
“最后……”
他语气顿了一下,朝她笑了一声。
“谁告诉你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角丽谯张了张嘴,一席话听得她哑口无言。
这张嘴可真是贱,比之李相夷有过之而无不及!
角丽谯偃旗息鼓了,她的人该绑的也都绑了,李莲花转过身,率先往林外走去。
笛飞声抬脚跟上他,“人扣下了,任务完成,中午加餐。”
李莲花大手一挥,“加。”
反正都是司南的东西,不造白不造。
李相夷提步追过去,“什么任务,人不是我扣下的吗?”
李莲花又回他,“你也加。”
李相夷稍微顿了一下,其实他吃得挺饱的,除了那封锁经脉的药下得有点狠,角丽谯倒真是没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