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笛飞声也挟着齐知源飞身落下来,停在祭坛上。
已经站稳的李莲花抬手拍了拍胸口顺气,没好气剜了李相夷一眼刀,“我说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那么高跳下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换个人能叫他吓死。
齐知源就是那个差点吓死的,他面无表情的站稳在笛飞声面前,长长舒了一口浊气。
怎么说呢,除了羡慕这些武林尖端高手的轻功之外,还是得感叹一句。
带他们下地是真省事儿。
这一跳,至少省了半个时辰的路程。
不仅保留了体力,还节省了时间。
他们现在带的吃食和饮水都有限,恐怕撑不过两日,自然是越快出去越好。
李相夷随口应了李莲花一声,举着火把四处打量这处青铜祭坛。
祭台两侧立着两尊青铜色的雕像,从上方看的时候不明显,如今站在面前仰头一看,竟将近两米高。
正中央的祭坛上,立着一根巨大的青铜柱。
除此之外,周围再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既然入了观音坟,那自然是有其他机关,几人分头去寻,唯独李莲花在原地没有动。
他半蹲在地面,抬手抚上青铜祭坛。
紧闭双眼,仔细回想。
片刻后,终于豁然睁开双目。
想起来了。
这祭坛,与他在忘川酒馆地下见过的那个极为相似。
只是忘川酒馆那个要简陋上不少,不如这边庄重肃穆。
先前他就怀疑过,蛇村之主能以痋术控制蛇村,可能与南胤有些关联。
但后来一再证实此人是二十年前离奇失踪的点清派神女司南,与南胤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本想着坐下来与那姑娘多聊聊关于这痋术的事,但司南杀心太重,只想要他们的命,没给他这个机会。
如今再看,司南的痋虫极有可能是从此处带上去的。
但问题又来了,这观音坟内,怎么会有南胤的东西呢?
思及此,李莲花脑中却闪过一丝恍然。
等等,这一品坟内能有菩提药王的东西,以保萱公主尸身常年不腐。
那这观音坟内有南胤痋虫,似乎也就不奇怪了。
同样是百年前的陵墓,或许这菩提药王与萱公主和芳玑王,本就相识呢?
如此一来,观音坟以痋虫护陵,自然说得通。
李相夷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想什么呢?”
李莲花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总不能说,其实他已经挖过一次老祖宗的坟了,如今再挖别家老祖宗的坟,发现跟自家老祖宗可能有点关联吧。
李相夷指向祭台两边的青铜石像,“你看,这像不像我们今日打的那个青面鬼。”
李莲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笛飞声最先点头。
“的确像,一样丑。”
细看之下,身高丈许,青面獠牙,的确与今日遇上的青面鬼如出一辙。
李莲花皱起眉,“但这下面有两尊雕像,是不是说明司南身边也有两个青面鬼?”
“有这个可能。”
站在青铜柱前许久的齐知源开了口,朝着几人招手。
“你们过来看。”
李莲花几人提步上前,就着火把看向青铜柱。
柱身上雕刻着一些图腾,边上还标注了繁杂的文字。
那是古南胤文,李莲花几人是看不明白的,但齐知源能看懂。
他既是入的独户道,自然什么都学一点,不一定精,但勉强算通。
别人懂的他懂,别人不懂的他也懂。
“按照这青铜柱上的说法来看,青面鬼的确有两尊。”
“确切来说,炼化青面鬼的药有两颗,名为铜墙铁壁丹。”
“这丹药就在青铜像内,触及散入皮肤,失去自我意识,彻底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将闯墓人变作守墓人。”
李相夷眉关紧锁,“也就是说,司南她们其实已经下来过,至少到过这里。”
“她取走铜墙铁壁丹,将岐关炼作守墓的青面鬼,为她所用。”
齐知源颔首,“对,若如我们猜想的那样,她来的时候应该带了不少机关术师。”
“要取出铜墙铁壁丹并非难事。”
笛飞声不解,“你们猜想的什么?”
李莲花这才想起来,今日议会没带上他。
他便将今日笛飞声缺席时商议的事情,与他简单陈述了一遍。
边上的李相夷抱着剑,目光扫过青铜柱许久,抬手指过去。
“你们看,这石柱上缠的,像不像我们在外头遇上的蛇。”
几人将目光转移过去,便见那柱身上刻画的青铜柱子上,的确缠了一条巨蟒。
齐知源看了片刻,将那青铜柱上的只言片语译下,这才微微点头。
“这是观音坟的镇墓兽,名叫螣蛇。”
李莲花面露思索,“应该是当初追着司南她们出去的,出去了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也爬不上龙渊。”
“只能被她养在龙渊,替她处理尸首。”
笛飞声抱臂四处扫了一眼,“所以这么半天,你们找到路了吗。”
齐知源先是点头,而后是摇头。
“倒是找到机关了,但我破不开。”
说罢,他抬手分别按下青铜柱子上几处沟壑。
随着一阵咔嚓声响,地面一阵动荡。
青铜柱缓慢的沉入地底,只余下顶端一面平滑铜台。
齐知源抬手拂去灰尘,便见台上光可鉴人,他面色略有些犯难,“各位可曾听过,山岳扣?”
“传言这种机关,是明镜台的秘钥。”
“根据青铜柱上所描述,开启观音坟,便需要破解这上面的山岳扣。”
说着,抬手指向那明镜一般的青铜台。
好巧不巧,这山岳扣在场的三人都是知道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开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现在可没有时间去一趟天机山庄,请何晓惠或者琵公子来一趟这平龙山。
李相夷蹙眉,“一定要开这山岳扣吗?”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天机山庄费了多少功夫才打开那玉坠上的山岳扣。
齐知源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我方才已经观察过了,这地面都是铸铁浇灌的,想从上方破下去根本不可能。”
笛飞声皱着眉反手去拔刀,“什么意思,一路走到这里,现在告诉我下不去?”
他不信。
聚气凝神一刀劈下去,铮的一声钝响。
这一刀他运足了力道,直震得手心发麻,那青铜台也纹丝不动。
他攥紧刀柄,摆开阵势就要继续往下再劈。
李莲花抬手拦下了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