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色的纹路不断蠕动,在其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不断因能量的加热而波动,它们就这样在所有人不曾注意的情况下蔓延到了t型走廊的每一处细微之地。
“愿紫金的纤枝开遍原野;”
“愿金色的律动永远飘扬;”
“愿自由的骑士驰骋湖畔;”
“愿唯一的吾王仍在远方;”
没有片刻犹豫,机炮的弹药如暴雨落下般撒向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的老者,前者轻易的穿透了老者的身躯,一枚枚炮弹洞穿着他的身躯,但从莱蒙.兰尼斯特破洞的身体中又开始引伸出密密麻麻的紫金丝线,将他破碎的躯体合而为一。
“我操,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斯诺夫斯基边射击边退后,用剩余的几发高爆弹药重新压制住了路口蠢蠢欲动的警方主力。当他转身想用近战武器撕裂那个诡异的老人时,斯诺夫斯基并没有发现,不只是周围的环境,连同他的盔甲也一起被紫金的纤枝紧紧攀附。
“…………”
“…………”
“自此旋律依旧;”
“自此吾王归来。”
木杖开始与遍布所有角落的紫金纹路一同振动,它们不断嗡鸣着,在几秒后成为了一首不知名的旋律,辉晶的能量被这种奇怪的方式更好的引发出它自身。
“轰!”
“砰!”
整条走廊瞬间爆炸,爆炸引起的剧烈冲击波将走廊的碎石尘埃等一切化为灰黑色的起浪沿着大门冲出,冲击波的强烈甚至震飞了最外围躲在软掩体后的警员们,而他们也很快被自己身旁的骑士们拉住,勉强掩住口鼻支撑在原地,但每个人的心情都异常沉重。
这种程度的爆炸,会有人幸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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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紧皱的双眼,芬恩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缺少什么部分,然后他开始将目光扫视着自己的队员之前所在的位置。
所幸的是,紫金色的纹路也如同罩子一般笼罩住了每一位警员,这些警队的精英们在反应过来后的动作便是握紧手中的武器,寻找着刚刚剩余敌人的踪迹,却发现那些重甲士兵此刻早已护甲碎裂,被冲击波裹挟至墙体边缘毫无生息。
紫金色纹路引起的共振巧妙的引爆了辉术的能量而却并没有破坏建筑物本身,虽然不排除建筑物本身的高质量外,这种诡异的共振式辉术也震惊到了所有活着的队员。
“散开警戒。”
剩余的二十余人呈扇形散开,完全控制了场馆的剩余地区,而芬恩走向老人,他准备向老人正式道歉。
“报告。”
A组的队长喊住了他。
“说。”
“有个敌人还活着,伤的很重。”
“嗯,我马上到。”
挂断了通讯。
“怎么了?”
“还有个活口,不过他撑不了多久了。”
“哦?”
莱蒙有些疑惑,这位高塔骑士团的荣誉团长不认为那些士兵能从自己的这次辉术中活下来,即便他们身穿重甲。
“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同来到正门的大厅内。
“呵……”
斯诺夫斯基冷漠的注视着这些卡兰德人,却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了四分之三,或者更少。
“你不会说的,对吧。”
芬恩在看到这一幕的下一刻就将自己套话的念头收了回去,是的,他们根本就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出去。
“你们杀了……我的弟弟……”
“但你们杀了更多人。”
“呵……哈哈哈……咳咳……”
血液顺着破裂的甲层流淌在廊道上,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你是洛恩克斯人,但你为什么要……?”
耳机里的同事们已经通知了自己,政府的后续支援已经接管了这片区域,果不其然,他们杀死了每一位到场的洛恩克斯人,舆论已经难以逆转,而他们还不知道联合政府会对此如何解释。
“你们真的以为我是洛恩克斯人吗?哈哈……咳…”
他似乎在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来嘲笑现场每一位的卡兰德人。
“我,我们兄弟,我的弟兄们,他们可都是卡兰德的子民,哈哈哈……可笑,可笑,可……”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他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光芒,他不曾合上双眼,他就这样注视着天空,想要最后看一眼那轮曜日。
只不过阴雨随着冷风飘下,
只不过所视皆为灰暗无光。
几名队员,芬恩,莱蒙,他们站在逐渐密集的雨幕中,任由着雨水洗刷着地上流淌的血迹,
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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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政府大楼顶层
“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雪茄的烟气逐渐弥漫整个会议室,而烟气遮挡不住埃德蒙维伍德扭曲的面孔,仅仅接管了这个地方五年,父亲原先的工作就让他面目全非,年轻的容貌被皱纹替代,天真的想法被无穷尽的人心角斗和规划充斥。
卡兰德的经济经过他父亲极具争议的政策得到了质的飞跃,而在这样的腾飞下,牺牲的却是与辉晶病的“彻底切割”,资本的过度滋生,以及最重要的,武备的极大废弛。
一座座隔离区的建立,感染者隔离法案的出台,阶层固化与阶级仇视,骑士比赛“荣誉商业化”,禁止大骑士联合会进驻大骑士领……
与其说他父亲接手的时候,卡兰德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国家。
那么现在他从父亲手上接过的这个卡兰德,就是一位缝缝补补的空壳巨人。
虚高的经济以及周边小国不敢窥视的强大国力,而至于那些巨人身上的裂痕……
没人关心。
“当务之急是立刻协商各国代表团将这个事件掩盖下去,至于洛恩克斯方面……”
“伤亡情况如何?”
“洛恩克斯代表团及洛恩克斯游客一共伤亡368人,包括两位领头的团长,警员一共伤亡79人,其余观众各个国家大约58人,他们并没有杀害除了洛恩克斯以及抵抗人员之外的普通人。”
“我知道了……”
腿不断在长桌下晃动,他将雪茄按灭在木桌。
“场馆呢?”
“可以改到卡兰德日升领的体育场进行,我们可以让那个区块过来与大骑士领合并,这一切还不算迟,大部分游客还并没有来到卡兰德,最吸引人的大赛还没有……”
“嗯……”
到场的每一位联盟成员都清楚的明白,这方长桌是现任会长最喜爱的桌具,而他只有在最纠结的时候会直接用雪茄一次次按在其上。
“你们应该知道什么能堵住那些有意见的声音,但这次的损失已经不是单靠媒体就能掩盖的了,在做好善后工作时,记得让那些参与初次开幕式的游客控制住他们的言论,他们想要的无非是金钱罢了。”
“可是……”
“不要和我说明你们没有空余的预算,商业联盟的联合贮备金就是为了这样的事件发生而设立的,平日里靠着联盟框架大笔捞金的你们不会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吧?”
维伍德的面色更加难看,整个会议室沉寂无声。
“这些钱于我们无关紧要,但您必须为公开这次袭击承担应有的责任。”
长桌正对面的一位老成的中年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直视着维伍德,显然并不满意维伍德的处理方式。
“有关洛恩克斯方面我会去处理。”
“希望您不会成为卡兰德的罪人。”
“呵,劳烦关心了。”
说完这句话,维伍德先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还在原座位冷笑的中年人和一大半联盟理事会成员,而跟随维伍德离开的只有堪堪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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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结束会议,维伍德来到自己的私人房间内。
“那群见利忘义的家伙们越来越狂妄了。”
马维克斯早在此等候多时。
“我接管联盟后,这群老东西捞的钱确实比之前少了许多,这在情理之中。”
“可是难道他们就以为这些平地而起的先进城市是从空气中变出来的吗?”
马维克斯早就忍受不了那些老成员们傲慢短视的态度。
“当然,这群旧时代的人只知道钱能解决一切,却不知道有时纯粹的暴力或者比纯粹的金钱更为重要。”
维伍德从刚刚的愠怒中回神,现在他又回到了平日里看不出情绪的状态。
“你先去公开谴责这次袭击,并将责任甩到民族主义者身上,至于开幕式,向外宣称是总彩排,正式开幕和竞赛不受影响,另外,给那些参与者封口费,不要让他们发表过激言论,然后再发布一些节日间卡兰德的商业优惠措施……”
“我会安排联盟中可信的人尽快完成,只不过责任的承担者是不是有些不妥?而且,洛恩克斯那边……”
“不用你担心,完成你自己的事情。”
“是。”
房间中唯一的一部座机突兀的响起。
“那我先告退了。”
马维克斯快速离开了房间,如今仅剩下维伍德瘫在椅子上纠结着是否接通这通电话。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部座机连同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