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位可是稀客啊。”景元撑着脸,笑眯眯的望着眼前坐着的半大男孩,“怎么了,放学之后不回家,竟然来神策府找我?”
“有点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景叔聊聊。”应霜台认真的说道。
“很重要的事情……嗯……”景元沉吟片刻,放下手臂,坐直了身子,“青镞。”
“是,将军大人。”
“麻烦给我们两个倒一杯茶吧。”他笑着。
“是。”青镞扭头去泡茶了——她泡茶的速度很快,加上神策府为了景元谈话或者保持清醒,时刻都会准备好新鲜的热水和茶叶。
不多时,青镞端着一壶茶回来了,将茶杯推到两人面前。
茶水落入杯中,清苦的香气让人耳目清明。
茶水距离杯口余留三分,青镞放下茶壶,站到一边去了。
“嗯,认真的聊。”景元点点头,“说吧,有什么问题?”
“那个……就是……”应霜台挠挠头,在心中整理着自己的问题,“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打仗呢?”
景元愣了一下。
“嗯……为什么要打仗,我还从没听过这个问题。”景元沉吟。
这个问题对于景元来说可能太过于幼稚了——或许也不然。
景元也在认真思考。
他从小就加入云骑军,随后跟在镜流身边,接受的熏陶和渲染都是战斗的氛围。
可能那个时候他的中二时期还没过去就已经接入了战争的思维,眼见着熟悉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种思维就更加深刻了。
但是应霜台没有经历过这种,在上一次幻境之前他甚至连死人都没见过。
幻境对他有影响吗?会有,但是不多。
因为他和那些身边的云骑军压根没有情感上的联系,他们不认识,只是幻境中偶然间见面的陌生人,应霜台清楚他们都是虚假的。
对于士兵来说,或许是分三个阶段。
基本上在正常家庭中成长的云骑军都会有——想当大英雄的时期;成熟后思考的时期;还有认清战争本质的战争思想时期。
应霜台或许还不算成熟,但他现在正处于这种思考中。
景元意识到自己要认真的回应面前这个正在思想上朝着青年迈步的少年,绝对不能敷衍。
或许这也算是在回应当初的他自己。
“战争啊……不是什么好东西。”景元思索半晌,缓缓开口,“战争的由来其实无非出于三种情况:历史、仇恨、冲突。”
“这三种不是一个东西吗?”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就用巡猎和丰饶的冲突举例子。”景元说道,“几千年前,丰饶药师曾经给予仙舟人长生,在罗浮上留下了不死建木,从那个基点为延申展开了后面的历史,从那之后,又过了千百年,出现了第一批魔阴身,仙舟人意识到长生并不是毫无代价的,从而有一部分人对药师产生仇恨。”
“……为什么?”应霜台皱眉,“长生是自己求来的吧?”
“这就是历史的一方面,长生种的孩子同样是长生种,但是那些孩子未曾渴求长生。”景元摇了摇头,“这么说或许有些无病呻吟,但是人性如此——孩子未曾渴求长生,他们却看着自己的亲人长辈因为丰饶的力量变成没有人性的怪物,这就是历史对于仇恨的酝酿,早一辈的人因为这些开始仇恨丰饶。”
“当然,要说只是因为这一点而恨药师也不全面,仙舟人早先如此仇恨丰饶,还有其他的原因——就比如始源长生者的实验等等,这些事情讲起来冗长无趣,你没必要了解的那么透彻。”景元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