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戌时到来,无数礼花绽放的那一刻,春园池那波光粼粼的湖光尽是映入眼帘。
满园之中齐齐绽放的是五彩斑斓的礼花,倒映在池水之中,让一池的鲤鱼仿佛也是染上了色彩。
湖水岸边,人影错杂,花灯交错,火树银花,伴随夜空燃烬的焰火,恰如繁星散落。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放眼看去,园中尽是年轻的京城儿女,有年少公子,也有某家的漂亮千金。
只是那些千金小姐长得再如何亮眼,似乎都不及那亭中的一位姑娘。
上元节夜里的天气依旧比较寒冷,湖边的冷风吹到了萧苓的脸上,让她本来白玉一般的笑靥微微泛红。
“夫君,你快看湖中那些粉色的河灯,真好看!”
萧苓搓着怀里的小手,指了指春园池湖水里那些随着一阵清风摇晃的河灯。
河灯的颜色很杂,粉的,红的,紫的,蓝的,甚至还有绿的。
也是听到小女帝激动的声音,楚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样一池的河灯似乎楚仪已经是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今晚上,他莫名是觉得眼前的湖水分外的具有魅力。
“确实挺好看的。”
楚仪微笑着点头,见萧苓在搓着手,便将她的手拉在了自己的怀里。
萧苓看向他,在周围依旧美丽的焰火映照下,从楚仪的眼睛中隐约看到了自己娇小的身影。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她忍不住低下脑袋,本来被冷风吹得泛红的脸颊更红了。
许久,萧苓又是抬头看向依旧是带着笑的楚仪。
迟疑了好一会,她小心翼翼道:
“你……是不是有些话没有对朕说?”
“嗯?”楚仪有些不解,“没有吧?陛下要听什么?”
萧苓仰着脑袋略作思考,“在这种场合,你难道不应该是说:哪怕眼前风景再如何美丽,都不及陛下您半分吗?”
楚仪:“……”
恋爱脑,实锤了!
“那……眼前绽放的灯火再如何吸引人,臣以为,都不及陛下您半分!”
既然女帝想听,楚仪还是没有吝啬,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萧苓:“……”
“这种话朕已经说过了,你再说出口,就完全没有惊喜了!楚贼你到底行不行啊?朕真的要被你气死了。”
见楚仪呆瓜似的表现,她心底气地牙痒痒。
你说你个楚贼,怎么说也好歹是朕的吏部尚书,虽然不一定要跟礼部尚书一样特别懂文采,可好歹也要会吟诗作对吧?
怎么就不懂得即兴吟诗一首,趁此难得的机会来夸夸朕。
说不准等朕听得一高兴,等回去了,朕还不是任你为之?
萧苓想想都是很郁闷,就那么一口闷气堵在心底发作不得。
也是这个时候,楚仪有了动作。
他稍微用力,将眼前生闷气的小女帝毫不避讳地拉在了怀中。
然后,轻轻抚摸着女帝头上戴着的金色花钿。
满头花饰映衬着一池的河灯,女帝的脸颊此时却是比湖面上的明灯更红。
“陛下,应当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一首猝不及防的诗词给了情窦初开的小女帝当头一击,萧苓听得愣愣的,很快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
“楚贼,你真好……”
楚仪却是把她搂得更紧了,让呼啸的寒风从自己身侧而过。
“其实……这首诗虽然雅,但毕竟不是臣所作,诗人还是个渣男,并不能表述臣的心意。”
萧苓就这么将脸贴在他的心口,感受着自己男人的体温,面拟桃花。
“不会的,朕明白,感情之事,不在言,而在于行。楚仪,朕是能够感受到你对朕的心意的。”
两人相拥,身后一池河灯与那漫天黯淡下去的焰火,是此间最好的见证。
当晚,有人看见了这似神仙般的一幕。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你说什么?什么千秋什么天下人?”旁人不解其意,忍不住问了一嘴。
才子指了指凉亭那边,“我是在说他们。”
说完,他忍不住是一阵无奈叹息。
“山猪到底是难尝细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