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保命印记。”辄羽退至安全距离仔细端详:“保命印记是保命的,你这只保魂,且符纹样式也有差异…”
“屏障更像是法器释放出的…”
辄羽蹙眉道:“你竟把七阶法器与魂识绑定,当保命印记存进了额头上的符文里?这是怎么做到的?谁教你的术法?”
白穆喘着气缓了好一阵,半睁着眼睛笑:“你…研究出无视肉身…吞噬替换魂魄的术法,所以…就有我这…略过肉身保魂魄的术法出世…,这不是很正常吗?”
辄羽捋捋胡子,咂舌道:“怪不得搜身时你浑身上下一件法器也无。”
“如此实用的术法,竟是你自创的?真不该把你当寻常孩子,否则万兽疆域也不至于有今天。”
“不过…”
辄羽话机一转,从储物戒祭出五六件浮空法器:
“七阶法器,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言罢,辄羽后退飞出洞府,同时挥手操控全部法器朝屏障攻去。
一阵天摇地动,鸟兽四散奔逃,巍峨山峰自内而外拦腰爆破开,大大小小的石块向着四处坍塌飞溅,不知多少游荡在附近的幻修受到无妄之灾。
辄羽有七阶防御法器在手,自然毫发无损,洞府已然坍塌,但白穆用以护身的同样是七阶法器,想也知道屏障不会那么容易破损,辄羽用神识一扫,果然探测出三道防御屏障只破了一道,白穆依旧在里头安然无恙。
他正要起手再攻,却突然感知到那露出的第二层屏障扩大了一点,随即最里又多出来一层屏障。
辄羽两眼一眯,用法术将掩埋洞府的乱石化烟清理净。
火灵根修到极致,便能像他这般做到焚烧事物时旁的生灵连火苗都看不见。
“你小子额头存了不止三件法器?辄羽肉眼看清白穆状态与的确多出来的那层新屏障,问道:“讲句实话,你还能放多少层罩子?”
白穆重见天日,一时被阳光刺的有些不适,刚费力用胳膊挡住眼睛,就听辄羽发问,不免笑道:“怎么也有个…五十多层吧…全是七阶法器。”
辄羽嗤笑:“吹牛也得有个度,百龙门都不见得能拿出五十多件七阶法器。”
白穆笑而不语。
他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七阶法器,白穆又不认识什么七阶炼器师,万宝阁也不会把所有宝物聚集一处,且就算真的有,他撑爆脑袋,额头符文也存不进五十件法器。
十一件七阶法器,外加三件六阶法器已是白穆的极限。
不过这些辄羽都不会知晓,毕竟创出术法的是白穆自己,在对方了解此术法前,一切此术相关不还是任白穆胡编乱造?
白穆微笑着放下手臂,神情真挚,言语亦真亦假:“师尊的对手…似乎…也不止龙圣一个吧?是不是…五十件,师尊一件件数完…不就知道了?”
辄羽信不了他半点,和蔼笑容渐转阴冷,再次祭出两件七阶法器,与先前的法器一起操控着轰在屏障上。
一击、两击…本就被损坏的山峰在堪比元婴攻击的七阶法器碰撞下更加支离破碎,先是峰顶被夷为平地,随后自白穆所在位置开始,整座山一点点下陷,山底越来越多的幻修被石头或砸中或碾压,红色浸染地面,腥味吸引来更多幻修,而飞石又很快带走他们性命,如此循环良久,孤山周边的血液几乎快要积攒成河。
而白穆也没好到哪里去,虽有七阶法器的屏障将他全面包围保护,但不断跌落这点,不会御空的白穆无法阻拦控制。
不仅如此,他以仙道期修为持续越阶催动七阶法器,所耗寿命与吃那丹药不分伯仲。
无奈,白穆一边在屏障内不停直线摔落、一边被法器不断抽走大量寿命,状态越来越差,血吐了许多,可谓是狼狈至极。
过程中,白穆额头细针被震掉,丹药再次起效,重又疯狂提修为抽寿命,白穆受不了双重损耗,拼了命摸回针找到大概位置果断扎回去,没作用便拔出重扎,反复几次好歹稳住药效。
辄羽全程冷眼看着,神色晦暗不明:“你说说你,这又是何苦。”
此时高山已完全解体,落底的屏障又自动圈进部分土地,给里头的白穆留出一片平坦,正好让其躺下喘息。
咔嚓,辄羽所操控的两件七阶法器同时碎裂,其余法器同样有轻重程度不一的损耗。
白穆如同之前那样倚着屏障,见状就着口中不断外涌的血液,扬唇道:“师尊数过吗…现在您破了第三道,还…远远不及五十,师尊您可要…多加努力才行。”
辄羽盯着他,脑内开始推敲五十数量的虚实可能。
白穆坦然回视。
辄羽蓦地道:“你用的法器上有定位,催动或毁坏时会报点,你绝对没有五十层屏障,你是在拿本座和你的援兵比速度。”
白穆玩味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辄羽将法器撤回到周身,取单一枚七阶法器控于手掌:“那咱们就玩个快的。”
白穆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用袖子擦擦嘴边的血:“七阶法器…来之不易,师尊您…最好省着点用。”
辄羽充耳不闻,甩手将法器扔下去,白光乍现,天地霎时色变,几乎没有生灵能在这极亮的光照下维持正常视力,连辄羽都受不住合上眼睛,法术乱流紧随亮光而至,饶是辄羽离得远且有七阶防御法器也被冲击的又后退数百米。
等重新睁开眼,周围哪还有乱石以及幻修的影子?怕是已全部化为灰飞,唯独白穆所处三层屏障依然留存,除四周地面又大片凹陷外再无影响。
不过辄羽能看出最外层的屏障已经更换过,他方才让七阶法器贴着屏障自爆,同为七阶法器放出的屏障当然也会破损。
白穆悠悠道:“第四道,还有四十多道…等着师尊破…除,师尊加油哦。”
辄羽闻言冷笑,继续取法器操控着自毁。
就这么一件换一件,持续五件破了共八道屏障后,辄羽手头的七阶法器仅剩最后两件。
辄羽咬牙,不信邪地再次拿法器扔去。
又是一阵毁天灭地的轰鸣,外层屏障破裂,白穆额头符文亮起,最里边又肉眼可见地又补起一层新的屏障。
辄羽终是沉默了。
看着向来风轻云淡的辄羽飞在那儿发呆得囧样,白穆没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都告诉你有五十多层了,你非不信,哈哈哈哈…”
辄羽算是想明了,就当白穆的七阶法器数量没有五十,也绝对不会少于他有的量。
白穆是他亲徒弟,除却他辄羽闭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他身后屁颠屁颠跟着,对他这师父虽不能说知根知底,但也能轻松对他的一些手段和各种器物的储备量有大致预估。
“哈哈哈哈哈哈…”白穆还在笑,声音虽是不大,但半天了也没止住,边笑着还用手指给自己按出个猪鼻子,像是在用行动说着什么贬义词。
辄羽到手的躯壳彻底飞了,且还凭白浪费那么多七阶法器,按理说此刻应该气愤不已,谁成想看见白穆做鬼脸,辄羽竟也跟着笑起来。
“哈哈哈…”辄羽食指中指并拢,抬手隔空点了点防护层内笑个不停的小徒弟,嘴里也不断发出苍老浑厚的笑声。
师徒两个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其乐融融的大笑着,双方脸上挂的都是无比自然的喜乐之色。
白穆笑了一阵子,突然被喉咙里涌上的血呛到,咳几声吐出血,扬着嘴角气喘吁吁道:“你真没预料到?”
辄羽也是笑累了,落地缓缓盘腿而坐,摇摇头:“哪家小娃娃能像你这般,年仅二十自创出把防御法器变成保命印记的妖孽功法。”
“真不愧是本座的好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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