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九死后半月有余,新副宗主上任,不是白穆先前预选的沈思厌,而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高层。
他全然是被强拉上来任白穆摆布的棋子,此事众弟子与高层皆知。
半月来白穆都表现得野心昭昭,老宗主辄羽尚且在位,万兽疆域的权势却逐渐在向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宗主倾塌,连还都是小孩子的预选弟子们也全被他用糖果笼络,而老宗主始终未曾干涉。
宗门内旁的生灵不明白为何,都纷纷猜测辄羽是否真的要给徒弟让位,白穆与令香心里却是明清。
甚至白穆都能大致模仿出辄羽的心声。
无非就是:
小兔崽子,你跳吧,可劲儿的跳,跳到最后,一切照旧全是本座的。
这些从辄羽日常看白穆的眼神里就看得出来。
对此白穆都佯装不知,不着急也不生气,稳步发展着。
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一得空就往死里钻研炼器炼药等保命学问,时不时也公费去找音和天玩,表面两势力联谊,实际凑在一起瞎胡闹。
也算是在忙碌生活中的一点缓冲。
又是半月过去,沈思厌彻底养好伤,开始了他在杂役层忍辱负重的生活。
一连数多天都没高层注意他,沈思厌着急了,怕完不成控制任务,自行放出少宗主白穆想要他受到‘特别关照’的传言,顿时如愿以偿的被高层们争先恐后的刁难。
后来,一只脚蹦蹦跳跳的沈思厌成了万兽疆域里的一道独特风景,每个看不顺眼或无处撒气的弟子见了都能踹上一脚。
被肆意打骂的沈思厌好像没脾气似的,见了谁都笑脸相迎,直被弟子们骂傻鸟。
如此度过一年。
一年后的某天,沈思厌夜里被白穆悄悄召见。
“听闻前日你被某高层逼着去凿冰捕鱼,差点淹死?”白穆亲手给沈思厌添了杯茶水:“本少主方才回来时才得知。”
沈思厌坐在白穆对面,虽外观落魄,但气质如松,如沐春风的笑道:“属下无碍,那日只是天气太冷下水被冻的神志不清,倒不至于淹死。”
白穆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你有怨气大可以说出来,本少主可以给你赔不是。”
沈思厌依然笑着:“与少宗主无关,属下只求东窗事发那日,您可以将这些欺辱属下的生灵的命留着,让属下一个个杀过去。”
“可。”白穆当即同意:“你记得拟份名单,留到那时,本少主一个个给你揪出来。”
沈思厌恭敬单手拱手道:“多谢少宗主垂怜。”
白穆起身:“你顾好自己,本少主得去补个觉了。”
路过沈思厌身旁,白穆递给其一瓶养身的丹药,道:“快点用邪功把修为提上去,本少主还等着你操控高层一起出去绑小孩儿呢。”
他说的‘小孩儿’自然是指令香调查出的那些作恶的小辈,有许多年纪都已经过百岁,按理说不能称作孩子了,只是其各自家中还认为是小孩儿而已。
白穆还得感谢这世上有这么多不会管教孩子的家族,以及杀不尽灭不完的小坏蛋,更要感谢那李悍则留下来的邪功,使得他两个下属都能在短短一年内快速提升许多修为。
沈思厌如今成了金丹中期,而天赋低下的十七也用一年多的时间成了金丹初期,他们都有用白穆在音和天那里讨来的隐藏修为的高阶法器遮掩,未曾暴露过。
白穆自己倒是没再动用邪功,他修为要是涨得快了,反而容易有危险。
现在辄羽养着他,无非是因为他与对方修为差距过大,夺舍失败几率太高。
白穆现如今是仙道初期,依令香的调查来看,再提两个小境界白穆可就正适合被辄羽夺舍了,目前一切计划尚在初始阶段,白穆不敢提升太快。
且就算要修邪功,那些出自二流势力以下连金丹期都不到的小辈们,对仙道期的白穆作用也不大,用着浪费,还不如扔给给沈思厌与十七。
又简单交代了些事情,白穆越过沈思厌,一下子扑到床上去,彻底陷入睡眠。
看样子这趟外出是真把这少年累坏了。
沈思厌垂头告退,蹦到门外披上斗篷隐藏身份,趁夜御剑出宗门去往关押被绑架生灵的基地。
那基地并无名称,坐落在万兽疆域外东北方向千余里外的偏僻深山,附近妖兽横行,毒气弥漫,灵气稀薄,在白穆前无任何势力驻扎。
现下基地里关着十多个孩子,沈思厌不能乱挑一个杀,按规矩他必须分清楚名单一和名单二的生灵,只杀名单一的,因为名单二是随便抓来充数以及遮掩只抓作恶者这件事的,白穆明确说过不准碰他们哪怕一根手指。
除此之外,沈思厌身体残缺,为不在以后暴露身份,还必须让驻守的下属代抓。
沈思厌生怕他们抓错人,每次都要仔细核对一遍才会动手抹杀。
此次核对好后,沈思厌在惊叫与求饶声中,一连杀了三个小辈,用邪功吸食本源全搞成干尸后复又将尸体抛回牢房,对里头传出的哭喊和辱骂置若罔闻。
这也是白穆要求的,他说要再造一个类似于炼魂窟的地方甩锅给万兽疆域。
隔窗看着里头的无数尸身与或悲愤或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沈思厌不免恍惚。
如今对比起以前,真的是变了许多许多。
曾何几时,那白穆杀完两个孩子后还手抖,他被拎着路过其房门口时还听到过对方哭。
又曾何几时,他沈思厌因为操控几个孩子自尽而愧疚的缩在角落一宿。
全然不同了啊。
沈思厌摇摇头,单脚蹦上飞剑,又不免自嘲一笑。
也是曾何几时,他沈思厌羽翼尚在,连御剑都懒得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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