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风和日丽的晴天,白穆照常去拜访辄羽老宗主,路过以前的学堂,发现那些排排挨着的小屋里重新住进了一群孩子。
白穆不由得驻足,御剑悬停在不远处:“十七。”
身旁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少宗主,我在。”
“你来万兽疆域多少年了?”白穆问道。
十七想了想,答道:“回少宗主,具体记不清,大概有九十多年了。”
白穆抬手指向下方那群散漫的孩子们:“像我们这样的弟子,是几年收一次?”
这问题十七倒是不用怎么琢磨:“是固定的每七年一次。”
白穆眼睛微眯:“在我之前,没有过少宗主竞选么?”
“是有的。”十七道:“在您还未进入万兽疆域前,属下见过不少回有少宗主令牌的弟子,分好几批次,每次都是不一样的面孔。”
白穆继续问:“举办过少宗主继承大典么?”
十七缓慢摇头道:“属下未曾听闻。”
白穆颔首,不再关注底下那群小孩儿,御剑继续赶往辄羽老宗主的住处。
在少年波澜不惊的面孔之下,一条条杂乱的线索正在脑海中被逐渐理顺。
一年前白穆摇身一变,自任高层欺辱的弟子登顶为万兽疆域未来宗主,除却繁重的课业与犯错时狠厉的惩处外,可谓是受万众生灵敬仰。
但白穆不觉得如今的生活有多荣光,反而怎么思虑怎么觉得蹊跷,想他辄羽连身边跟随多年的副宗主都不信任,怎么就放心把他莫大的产业交给一个被绑架来的野孩子?
少宗主历届弟子都有选拔,到白穆已是不知第多少届了,可之前的少宗主都去了哪里?
两方问题放在一起,正好就互相给予出答案,白穆将万般事态都推算了个七七八八,背着的手不自觉攥紧。
少宗主的待遇固然好,但他只怕是有命争,没命享。
得想办法脱离这不知名的险境。
当天,白穆在吃下刚刚学习炼制的丹药后成功突破至仙道期,这令师尊辄羽喜笑颜开,赏给白穆好多珍稀材料,并吩咐下属去筹备少宗主继承大典,扬言在这个月内举行。
白穆不骄不躁,恭敬应下,同时心中警戒心更甚。
十七可是说过的,历任少宗主从未举行过继承大典,怎么偏偏他成了个例?且随着他修为提升,辄羽的态度越发友善,一个大乘期有什么必要对仙道期示好?这十分怪异。
怕不是危险将至。
心事重重的回到住处,白穆隔着老远就见胡寻站在自己宫殿大门前,修习过各种邪术的白穆自然不会再认为那是真的,心中念出活傀术的口诀,白穆眼睛闪过一阵诡异红光,此时再看胡寻,果然只是空有躯壳的活傀罢了。
“呦,副宗主今日怎有空来本少主宫殿参观呢?”白穆御剑靠近,阴阳怪气道。
那被操控的活傀胡寻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态都与生前极为相仿,他腼腆笑道:“听闻少宗主突破至仙道期,特带着这具好友躯体来贺喜,十七岁的仙道期,整个七界都找不出来几个,少宗主真是年少有为啊。”
原是来打探虚实的。
白穆心中了然,在其说话的过程中跳下飞剑将之收起,随后也跟着他笑:“哈哈,本少主好生感动,副宗主自己卡在仙道中期不知多少年月,居然还舍得花费自己的修炼时间来给本少主庆祝,真是有心了。”
此言一出,眼前的胡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哪里哪里,只是少宗主还得拎得清中期与初期的区别,切莫嚣张跋扈,别哪天惹了某个仙道中期吃了亏才好。”
“哈哈哈哈!”意气风发的爽朗笑声响彻在过路生灵的耳畔,少年白穆脸上挂满轻视,捧腹道:“副宗主真会说笑,试问宗门内除了本少主的师尊,还有谁敢对本少主动手动脚?若真有这种存在,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想提早入土了么?哈哈哈…”
这话就差指名道姓让副宗主去死了,活傀胡寻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森冷道:“咱们等着瞧。”言罢甩袖离开。
白穆懒洋洋摆手:“慢走不送,愿某日苍天开眼,让副宗主有幸突破仙道中期。”
这回副宗主没再做任何反应,操控着活傀胡寻头也不回的离开,连个眼神都不愿多给。
白穆同样不屑一顾,转身进殿,走到正在擦拭承重柱的令香跟前,抢过其手里的抹布,道:“别打扫了,交给你个任务。”
专心清扫的令香这才回过神,单膝跪下:“少宗主。”
“你把所有邪术书籍尽可能的查阅,将所有能无视修为续命的法子给本少主收集来。”白穆吩咐道。
“是。”令香依言起身,突然目光注意到白穆衣服下摆上的一块污渍,从储物戒取出新的衣物,尾巴将白穆一包,随后若无其事的越过白穆出门去找书籍了。
白穆默默低头看了眼身上换新的衣裳,叹口气继续朝殿里走去。
晚间,一封邀请函被辄羽的下属送来,白穆让十七拆开递到眼前,略微扫视一遍,却原来是份统一发放的通知,言明三日后举行新一届的入门弟子考核,邀请所有高层前去观摩。
白穆此时正泡在宽广的浴池里,回想起当年种种,倚着池子边缘仰头长叹一口气。
考核地还是当年的那个,而今却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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