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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后,大家再一次检查了车况,给所有的车加足了油、补充了防冻液。

戈壁的风沙特别大,本来天气就冷,再被风吹一吹,就跟速冻似的,车子都不敢停太久,怕打不上火。

在这种地形上开车,一路的景色特别单调,车不停地往前开,可车外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如果不是有那座山在,确实容易迷路。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天上没有鸟,地上没有草,风吹石头跑的戈壁滩,一股浓浓的苍茫、孤寂感扑面而来。

和夏天相比,冬天的戈壁滩上反而因为有不化的积雪,给羊群提供了必需的水源,故而在末世前,牧民都会在此处放牧。

冬天太冷,寒风又过于凛冽,牧民们为了生存,便会向下挖地窝子当栖身之所。

张玉林沿途看到好几个这样的地窝子,也不知道地广人稀的地方,还有没有幸存的牧民活下来。

车队一直朝着独山前进,由于公路转了个方向,前方没有铺装路面,车子只能在戈壁滩上行驶,这无疑考验着汽车的性能。

张玉林的二号房车还算可以,毕竟动力十足,哪怕是行驶在松软的沙地上,也不至于陷车。

但一号车和三号车就够呛,由于戈壁并不是一片坦途,地面时常高低起伏、虚实不定,很容易就会陷入沙坑。

装甲车打头跑出去后,一号车就陷在沙地里,王成功不得不将车开回来,用拖钩将两车固定好,打算将一号房车拖出去。

半晌后,王成功和陆逸成了一对难兄难弟,皱眉苦脸的两人对着沙坑发愁,这会儿两车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张玉林立马意识到,这里的沙地太软,便开着房车从旁边的石头路绕过,龇牙乐道:“哥们嘿,不行咱就推车吧!”

不多时,两辆车后面站满了人,大家两腿蹬地,努力推着车屁股,大声喊着号子,“一、二、三,推啊!”

陆逸油门踩到底,梗着脖子给车打气,“加油啊,宝贝!”

“嘿哟~嘿哟~加油!”

冬天大家的体力,本来就消耗得很快,偏偏车队驶到这种路面上,经常时停、时走,遇到陷车得靠人推,遇到熄火,大伙还得下车推,等到车打着火,所有人又着急忙慌地追着上车。

一天下来,大伙累得半死,体力已近极限,可抬头一看,好家伙,独山还在前面。

张玉林用大拇指比了比,“我咋感觉距离没啥变化啊?”山还是那座山,没有因为远小近大,而变得更大,还是老样子。

“独山占地很广,再加上最近天气不错,能见度挺高,看起来是没啥变化,”林总在一旁解释。

陆逸叹气不已,“西北地区的牧民,谁家不是万亩牧场,真正的地广人稀,放心吧,咱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肯定到。”

西北地区县和县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比跨省还远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很不幸,快天黑时,本来还好好的天气,又突然下起大雪,在风的加持下,雪花被吹得横飞,正是牧民嘴里常说的白毛风。

此时风急雪大,能见度降到极低,张玉林连一号车的汽车尾灯都看不见,众人只得找了处背风之地停车。

由于天气太过恶劣,各房车都利用本车所携带的卡式炉做饭,大家没办法再聚餐,只能在窝在房车上睡大觉。

但有些人还要忙着将水箱放空,以免低温导致水箱被冻坏,而最辛苦的人当属小黄,他还得给车子添加防冻液,及时更换柴油滤芯等。

这些工作很重要,直接关系着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正当张玉林收拾好水箱,边看电影,边悠哉游哉地吃着泡面之时,对讲机传来陆逸的声音,“你们看到小黄了吗?他在哪辆车上?”

她立马按住回话,“车上全都是女士,小黄不在我这呢。”

林总也回话说,小黄并不在三号车上,这下众人都傻眼了,由于房车才有小厨房,其他车的司机全都进房车休息,小黄不在房车中,他能去哪儿?

“糟糕,”陆逸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刚小黄说下车加防冻液,这都有一会儿了,咋还没回来呢?”

张玉林往窗外看了看,此时窗外漆黑无比,就算车上有灯光,但白毛风太厉害,光根本透不出去,“他肯定迷路了!”

三辆房车都开了大灯,又按响了喇叭,几人又略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小黄回来。

陆逸在对讲机道:“坏了,肯定出事了,我出去找找!”

“等等,腰上系根绳子再出去!”张玉林曾听说过,有牧民在离家五十米外冻死的,温度太低,人的大脑就不听使唤,很可能走错方向而不自知。

陆逸、林总、张玉林三人穿戴好保暖衣物,又在腰上系了根绳子后,便往三个方向走进雪中,他们约定只要找到人,就拉动绳子,这样房车上的众人就可以把人快速拖回来。

张玉林一走进雪中,就感觉到脸似刀割一般,北国的风犹如刮骨钢刀,再加上雪太大,就算开着强力手电,还是啥都看不见。

不过她运气不错,没走出多远呢,脚下被什么给绊住了,她蹲下身子一阵摸索,竟然摸到一只手,再往上便是脸,用手电凑近照着,不是小黄还能是谁?

将腰上多余的绳结绑在他腰上,张玉林用力扯了扯绳子。

二号房车的人本在紧张地等着,此时感觉到手中绳子的动静,立马赶紧往回拉,张玉林也借着力道,快速返回车上。

一群人将小黄扶到车厢后座,张玉林摘下手套,拿出对讲机喊道:“人已找到,冻傻了!”

可怜的小黄在几个暖风机和小太阳的包围上,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妈……妈呀,我……我遇到了鬼打墙!”

张玉林将热巧克力奶递给他,“赶紧喝了暖暖,幸好你穿得厚,再晚点就硬了。”

不多时,陆逸和刘洋赶过来查看,刘洋经过检查后说道:“脸上的冻疮比较严重,估计等会儿就肿,我先给你拿支冻疮膏,记得每天搽,如果破皮溃烂,还得消炎呢。”

好在他的药箱准备齐全,否则小黄冻伤后留疤破相,以后就更难找媳妇。

“说说感觉吧,这么近咋会迷路的。”陆逸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谁能想到车内、车外这么点距离,有人差点冻死。

小黄也吓得够呛,回想起自己哆哆嗦嗦加完防冻液后,便往回走,可走了一会儿,便感觉不对,怎么还没走到车门,便又赶紧回头。

可走来走去,一直打着圈圈,就是没找到车,他脑里最后的念头是:惨了,这辈子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