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一个矮瘦的男人弱弱地举起了手,“队长,我...我认识他们!”
这个矮瘦人是云氏人,但从小是个孤儿,相当于吃百家饭长大的,没有大名,村里都叫他六子,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村里以前出了名的光棍懒汉。
云富阳找他点了点头,“六子,好样的!你说吧!”
六子被云富阳这么一夸,立马就了自信,昂着头颅大声说:“这两人是李家村的,一个叫李孝狗,还有一个叫李五德,他们两个都是村里的二流子,一天天的啥正事都不干,没事就爱四处溜达,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云富阳看他的目光赞许中带着一丝意味莫明,果然最了解二流子的就只有二流子。
两个小偷见自己的底细被扒得干干净净,用脚尖撑着地面,低声哭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但因为站立不稳,身体像荡秋千一样来回晃荡。
这样的场景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云氏的老叔公站出来询问,“小二,这件事你打算咋办?虽说这两人把主意打到你家很不对,但好在人抓住了,也没有财产损失,你可千万别做得太过分了!”
这话就有些和稀泥的意思了,老叔公的想法很简单,担心云富阳下手太重将这两个人给打个半残废。
以前他怎么闹无所谓,但现在的云富阳可是村里的大队长,代表着整个村的形象,若继续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整个七排村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其他的先别提,就村里晚辈的婚事难度就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哪个村愿意把闺女嫁到有个一言不合就锤人的大队长的村子。
也没谁会愿意娶七排村的闺女,万一欺负了新媳妇,被她们的大队长打上门可咋办?
云富阳冷哼一声,“我家没被偷那是因为我警惕性高,别的先不提,这件事若轻轻揭过,不让他们有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保不齐他们以后就会打咱们村里其他人家的主意,再说,你们怎么能确定以前被偷的东西和这两个人没关系!咱们七排村这次必须将名声打出去,要让这些龟孙知道,咱们七排村不是好欺负的!”
此言一出,六子率先嚷嚷了起来,“大队长说得对!打出去,打出去......”
哈哈,终于能威风一把了,别看他也是个二流子,可二流子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别人村的二流子挡着不让他进本村闹事,可其他村的二流子却又在七排村行动,这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让他背了不少黑锅,这口恶气不出怎能平他心中之怨。
人群是很容易煽动起来的,“打出去,打不出......”
围观的人越多,叫喊声也越大,又有人开始对着小偷们动手了。
不过大家都很节俭,不舍得用东西人,但总有些脾气暴躁,又或者以前被偷了东西的人干脆上去拳打脚踢,逼着小偷说自己是不是还偷过其他的东西。
起初两个小偷拼死不承认,但在六子不断的揭老底中,只能赶紧坦白交代。
一个大娘哭喊着扑了上来,对着两个小偷又捶又打,“丧良心的玩意儿,我老婆子养得好好的鸡原来就是你偷走的啊!我的鸡啊,鸡啊,鸡......”
又有一个中年男人冲上去对着两个小偷砰砰砰地就是几拳,“原来就是你们两个王八羔子偷老子的红裤衩,老子去年本命年,好不容易搞了一条红裤衩,就因为被你们两个缺德冒烟的玩意儿偷走了,老子走了一年霉运,我打死你们,,我的裤衩啊,裤衩啊,裤衩......”
李家村和七排村隔得并不远,这两个二流子的确经常来七排村犯案,只不过一直没被抓住,村里人被偷了个啥,一般都是把锅甩到本村二流子头上,压根就没往外村人身上想。
六子可算是洗脱了罪名,感动得泪眼汪汪,看向云富阳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当李家村的村长知道自己村的两个二流子被七排村给扣住了,鼻子都快气歪了。
“这个云富阳真是狗拿耗子,我们李家村的人何时轮到他去管!”
李村长带着村里的一批青壮年过来要人,云富阳早就让村里的人该上工的上工,该回家做饭的做饭,他则在大队部里悠闲地喝茶等着。
看到气势汹汹的李村长和后面扛着铁锹的李家村村民没有半点慌张。
啪的一下将两个小偷口述由他书写的证词给拍在桌上,材料纸足足写了五页,每一张上都印着两个血手印,反正两个小偷已经被打得鼻血狂流,正好废物利用下。
“李村长,你们李家村的人跑到我七排村偷鸡摸狗,我还没找您要个交代,您倒是先找上门来了,正好,这东西您仔细看看!”
李村长神色莫名地接过证词,上面全是这些年这两个二流子犯的案,其中有在他们本村做的,有在外村做的,过程之陷详尽,精确到那年那月那天,天气如何,甚至还有一些细节描写,比如他们是怎么偷东西的,偷了多少,还有偷的那些东西是如何处理的。
反正在七排村人手一拳的逼迫下,两个小偷的记忆力得到了飞速的提高,想得脑瓜仁都快冒烟了,硬是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缺德事给全想了起来。
当李村长看到最后一页时,鼻子都快气歪了,原来村里关于他和小寡妇的传闻是这两个损色传出去的,就因为他看对方生活困难,平日里对其照顾了几分,这两个二流子就冒起了龌龊的想法,害得他差点被七个大舅哥给锤死。
这两个狗东西被打死了活该!
李村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来都来了,人还得捞出来,家丑不可外扬,哼哼!带回去好好收拾这个两货。
他先让村里的青壮年出去在外面等,然后立马换了一个讨好的笑脸。
“云老弟,上次在公社开会一直没机会和你好好聊聊,我是打心眼里认为你是这个。”
说着还朝云富阳竖起了大拇指。
云富阳冷哼一声,上次他去公社开会,周围几个村的大队长哪个用正眼瞧过他,这会倒是会扯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