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雨下的有些大,早上三个儿子出门上学前,刘素芬给他们的书包里每人装了四块玉米烙饼,并嘱咐他们中午雨下得太大就别回来了。
云家三人吃了中午饭就各做各的事,云富阳编着箩筐,顺便又做了几个抓鱼的地笼。
可别说,这几天吃肉都有些腻了,就想喝点鱼汤解解乏。
还好此时的刘素芬不知道狗男人的想法,不然又得揪着对方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
刘素芬正在给红薯土豆催芽育苗,而云安安吃饱喝足后躺在床上,神识进入空间。
云二妞的尸体就躺在草地上。
草地除了是个空架子,还有一个作用。
活物在上面可以自由行动,但死物的时间却是凝固的。
简单来说就是云安安端着一杯热水放在草地上,不管过去多久,等她拿起水杯的时候,里面装着的还是热水。
所以一夜过去,云二妞的尸体还很新鲜,眼睛里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云安安对杀人这种事并没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上辈子,她杀过的人还少吗?
而且像云二妞这种人,她自打重生起就没有想过要留她性命。
云二妞失踪的消息最迟不过明天就会传遍整个村子,到时候村里肯定会聚集各家各户的男人上山寻找,而今天这场大雨会把昨晚的痕迹全部抹掉。
而云安安为什么要等到昨天晚上才行动,自然是从村里老人的口中得知要下雨喽!
突然她目光一凝,围着云二妞的尸体转悠了起来,蹲下身摸向对方的胸部。
昨晚天太黑没注意到,云二妞的衣服内兜中居然鼓囊囊的。
她翻开一看,云安安都愣住了。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云二妞居然会随身带钱,而且还不少咧!
云安安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开始了数钱,一共八十三块六毛五分。
一摞票据中,肉票共一斤,布票共十二尺, 油票共一斤,还有一些肥皂票,火柴票等等。
云安安将钱和票装到一个小匣子里,和上次在废品站搜刮到的东西放在一起。
现如今,她手中的钱快有四百来块了,票据也不少,可惜有钱没用的地方。
云安安拍了拍自己的小短腿,叹了一口长气。
等这件事彻底过去,她要找一个机会进入深山,到时候她就把云二妞的尸体往野兽巢穴一扔,这件事也算彻底了结了。
云安安刚出空间,院子的大门就被推开了。
云贵川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脚上穿着木屐子。
木屐是农村常见的下雨天穿的鞋,用薄木板锯成鞋底形状,在木鞋底下边前后分别钉上两块方木条做横梁,四个角都有尖角,上面钉上穿旧了不能再穿的破布鞋。
这个时候,村道都是土路,遇到雨天,路沟变成水沟,满路都是泥水,行走起来十分不便。
常言说:“一场雨水三天泥”,每逢下雨天,出行就需要穿上木屐子,穿上它走在泥土里你就是最靓的仔,不仅不会弄脏自己的鞋,还不怕滑倒。
“二哥,云光耀家的二闺女丢了,我爹正在组织人上山搜找!”
刘素芬最先起身,虽然她也很不喜云二妞这个丫头,可生长在红旗下的人,拥有一颗火热的心,她忙不迭的问:“怎么啦?孩子咋丢了?”
云贵川并没有进堂屋,而是站在屋檐下抖蓑衣上的水,蓑衣是用草编织成的,厚厚的像衣服一样能穿在身上,用以遮雨的雨具。
其宽且厚富有弹性,形如披肩,蓑衣一般制成上衣与下裙两块,这种雨具穿在身上劳动十分方便。
“还能咋样,云光耀的媳妇说云二妞天都没亮就上山打猪草去了,到中午还没回来,这不她担心孩子在山上滑倒摔进沟里动弹不得,她来找我爹,我爹训了她一顿,但总归是一条命,便通知村里壮汉上山帮她寻孩子。”
刘素芬一听到孩子摔到沟里就想到了自己闺女当初就是被云家姐妹推下山坡的,顿时也没了同情的心思,冷下脸来说:“哼!报应!”
云富阳抬头望了眼云贵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和云光耀家有仇,你可别指望我上山帮他家找孩子!”
云安安听后心里给他爹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要不她为什么最喜欢她爹呢,对她脾气啊!
云贵川连连苦笑,云富阳是个什么性子,他这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堂弟能不知道吗?本来也没指望过他。
“哥,我能开这个口吗?当初那件事,我也是记在了心里,若不是老头子发了话,我肯定也不管这个闲事,我来借蓑衣和斗笠,村里不少人家的蓑衣都漏雨了,雨下得大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上山的人必须戴好雨具,否则淋病了可咋整。”
云富阳还没有说话,刘素芬转身就已经拿了两套雨具出来,她借雨具可不是为了云二妞,纯粹是担心这些热心的村民。
末了,她还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也别太逞能,大雨天的山上危险得紧,尽量和大家一起行动,相互有个照应,凡事先顾自己!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美芝和孩子怎么办?”
“二嫂,我知道的!”
送走云贵川后,刘素芬看着屋外的瓢泼大雨,抱着从房间走出来的闺女深深叹了一口气,推己及人,若是她家安安丢了,她还不得急疯了。
云富阳却不想让这件事扰了闺女的心情,要他说,云二妞真丢了才好,这样就不会成天打他闺女的主意。
“安安,爹给你编一个兔子竹篮,好不好?”
“好啊!”
云安安自觉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爹边上,看着他爹动作利落的编竹篮,很快就已经有了竹篮的雏形。
竹篮很快就编好了,竹篮子边沿固定了一双兔子耳朵,得意的朝闺女挑眉,“怎么样,好不好看?”
云安安接过兔子竹篮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好听的话一句一句的往外冒:“爹,你可真厉害!你一定是天下最厉害的爹......”
云富阳被夸得飘飘然,但也不忘礼尚往来,“爹的闺女也是世上最好的闺女......”
虽说安九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纠结过去的人,但听了云富阳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
这段时间以来,全家人对她的关爱和呵护,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果可以,她真不愿意占据原身的肉身,但她事实上,她就是占了别人的身体,她没有办法告诉原身的家人,你们最宠爱的女儿和妹妹已经死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云安安这个名字,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护好这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