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懒得搭理她。
看向走进屋子里的少年,他身形还是清瘦的,也许是太阳忒晒了,他雪白修长的脖颈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少年从头到尾都低着头,进来之后他似乎才察觉到屋子里有另一个人,于是快速抬眼扫了一眼屋内,他精致的五官让长孙良眨眼频率都快了。
她心痒痒,却深知朋友妻不可欺,于是挪开视线开始喝茶,为自己还没开始的第十九个真爱哀悼。
“流矜做了一些吃食,特意来给表姐您送来一些…您尝尝看喜不喜欢。”
顾流矜说着,把食盒放在铺着流苏桌布的圆桌上,把里面的东西端出来放在桌子上。
明月看了一眼,碟子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点心之类的。
而是沾着辣椒油的肉丝,琥珀色的,一股淡淡的麻辣味儿在书房里蔓延。
顾流矜低着头,谁都不看,仿佛就真的只是来送点儿吃的的。
明月犹豫了一下,刚准备拿筷子尝尝,旁边儿就伸出一只手抓住筷子夹了一筷子肉丝塞进嘴里。
明月看着嘴角染上辣椒的长孙良,只觉得无语凝噎,“…没人跟你抢。”
还有,她记得长孙良好像不能吃辣?
下一秒,她就看到长孙良瞪大眼睛,本来还算白的脸一下就变成了红色。
真的是一下就变色了,看的明月都觉得新奇,又觉得她活该。
抢东西吃之前也不知道仔细动脑子思考一下这东西她能不能吃。
明月翻过茶杯,旁边儿出现一双雪白修长的手,这只手的骨节比寻常男子略微粗大一些,轻松就提起了茶壶,把里面温热的水倒出来。
不用她开口,顾流矜就把冒着热气的茶水推到了长孙良面前,他声音很小,似乎很怕生的样子,“喝点茶解解辣吧?”
明月:“……?”
屋子里的茶一直都是热茶,她记得刚吃完辣不能喝热茶吧?
否则会又辣又疼,
但还没来得及阻止,长孙良就迷迷糊糊把热茶倒进嘴里了,喝茶的时候眼睛还盯着顾流矜。
“啊!!”
长孙良手一哆嗦,茶杯翻了。
下一秒她直接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是真的跳起来的那种,就跟椅子上安了烟花爆竹一样。
明月微微偏头遮了遮嘴角的笑。
长孙良疼的龇牙咧嘴,明月偏头在笑,顾流矜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又于被人发现之前收回去。
“长孙女公子抱歉,我不该把小食做的这么辣的……”
顾流矜微微抿唇,神色愧疚而认真的对疼的眼泪都快出来的长孙良道歉。
“唔似,喔一地嘟布特。”
长孙良大方的摆摆手,却是不敢再去碰桌上的东西了。
她看着明月,“则似雷标得?”
她声音含含糊糊,说话不清楚,明月是半听半猜的回答她,“是顾家表弟。”
长孙良点点头,她没有再开口。
她看上了顾流矜,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太狼狈的样子。
有什么事,等她缓好伤再说。
顾流矜没有多停留,把东西送到就收拾食盒走了。
他走路也是好看的,明明步子迈的大,却不会让人觉得粗鲁难看。
背影都显得格外好看。
傍晚给长孙良办了接风宴之后就把人送出去了,明月被长孙良一口一个未来大表姐,一口一个好亲家给哄得灌酒,酒喝多了整个人天旋地转喘不过气。
她被扶进房间里之后就扯开了身上的衣服,夏日,晚上她就算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只觉得凉快。
她身上只松松垮垮的套了个里衣,再往里面就是月白色的肚兜。
明月脑子昏昏涨涨的,她往浴桶的方向走,把自己泡进去。
温热的水弥漫到她的下颌处,忽然,身后一只手抽出了她发间的簪子。
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
明月懒洋洋的,“长祈?”
身后的人没说话,但一双手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很有技巧的开始给她按摩放松。
明月微微叹了口气,下一秒,一只手从她的肩膀处往下滑落,路过她的胸口,随后握在她的腰侧,缓缓摩挲。
她有了些感觉,但她没有动,而是拨开对方撩拨她的手,“你是谁?”
她转过身,看到了一张精致又充满异域风情的脸。
顾流矜脸色发红,他不敢跟明月对视,只是很小声的说:“…表姐,让我伺候你吧?”
“不用,你以后要嫁人的。”
明月站起来,抓过搭在浴桶上的里衣披在身上要往出走。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抱住了。
顾流矜比她略微高一些,这会儿紧紧抱着她,让她有种嵌进他怀里的错觉。
害怕跟后悔弥漫在心间。
按照顾流矜原本的计划,他绝不是以这种情况跟表姐表白的,这种情形太糟糕,显得他不自爱,上赶着被人下贱。
可是他今天听着长孙世女跟表姐一口一个亲家,一口一个大表姐,只觉得整个人浑身都凉透了。
他是追着明月过来的,倘若明月不要他,要把他送人,那他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活的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又忍不住想,既然都是要死了,那他总得在死前完成自己的夙愿才行,否则岂不是死的太亏了?
于是他想法子弄出了点儿麻烦让长祈去处理,自己跟着明月悄悄来了。
可没想到事情似乎马上就要成的时候,他被拒了。
“姐姐……”
顾流矜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弥漫在明月脖颈间,他抱着人的手臂越收越紧,几乎想把人就这么嵌进身体里,两个人融在一起,骨肉都模糊不分才好。
“求求你,让我伺候你好不好?我不愿去伺候长孙良,我只心悦你……”
明月微微偏头避开身后来的吻,本就因为酒意而混沌的头脑隐隐作痛,“…行了,你不用这样,我不会把你给别人做妾或者做夫君,你的婚事自己做主,我不会管,你松开,不用这样……”
她声音发哑,感觉都被撩起来了,身后的人再不松开,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自制力了。
“那我做主把我嫁给姐姐行吗?”
顾流矜低头仿佛仙鹤汲水一般轻轻的舔着明月雪白到几乎反光的肩膀,留下一串串湿润的痕迹。
明月身体微微发颤。
顾流矜没有发现她的颤抖跟情动,因为他颤抖的更厉害。
心跳声大的他根本听不清明月有没有回答,他抖着手去缓缓的往上往下游弋,每碰到一点儿地方,他就有种激动到几乎要昏过去的错觉。
翻涌的贪欲吞噬了他,这两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一幕让他喘不过气。
他抖着手把手指从肚兜下面伸进去,轻轻软软的布料搭在手背上。
顾流矜整个人都在发烫。
“姐姐,这是真的吗?”
顾流矜一下又一下的去吻明月的脸颊,生涩的讨好着明月,却又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狂热,“我感觉跟做梦一样,我快疯了……”
酒气上头,明月的顾忌也就少了很多。
她抬手卡主顾流矜的脖子,身体微微跟他拉开距离,随后回头看过去,跟他对视,“想清楚了,真不后悔?”
“不悔!绝不!”
顾流矜眼底泛红,他眼神极为坚定,“哪怕姐姐今天只是玩玩儿我,从今以后都不在碰我,我也愿意!”
“说什么胡话……”
明月问清楚了,就不再忍着了。
她手臂搂着顾流矜的脖子把人往下压,唇齿相接。
湿润互相碰撞着,顾流矜学的很快,他开始反客为主,手臂紧紧抱着明月的腰,胡乱的摸着。
暧昧的接吻声响起,她们磕磕绊绊的朝里间睡觉的地方走去。
*
长祈处理完事情赶过来照顾明月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已经熄灭了。
他想进去,但门外的长乐挡住了他。
长祈微微皱眉,“怎么了?”
长乐是后来的,跟长祈并不是同一批伺候的,对长祈没太多同事情,反而因为同为在内宅工作,她对长祈有一些不放在明面上的敌意。
这也是为什么顾流矜能在明月喝醉后进去的原因。
她不愿意看长祈一边儿得宠霸占主子,一边儿又仗着主子宠爱,抓着内宅权利不松手。
长乐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主子刚才叫过水,这会儿刚歇下,你进去…要是撞见了,怕是不太好。”
长祈一愣。
明明是夏日,凉爽的夜晚,他却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底。
明明是很简单的字眼,却仿佛分析不清。
叫水?洗澡就要叫水,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他不能进去?
他撞见什么会不方便?他怎么就听不懂?
他藏在袖中的手在隐隐发颤。
虽然早在一开始碰主子之前,他就已经不停告诉自己,他不可能是主子唯一的那个人。
可是这几个月主子只有他的独宠,主子跟他互为彼此的第一次,主子没有撤职,依旧让他有着主君才能有的管家权利。
主子这几个月只碰他……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忍不住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以为他跟主子也许能够白头偕老。
可是……
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为什么变得那么快?
她对他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主子为什么不可以变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给他一些接受时间?
明明之前在他跟王知言之间,主子选的是他啊,他这段时间也给王知言安排的远远的,让对方没有机会跟主子碰面,怎么就……
他声音艰涩,“…是哪位公子?”
“顾家公子。”
长祈错愕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顾流矜?
他不是跟院子里的下人讨论过说喜欢白家的女公子吗?
要不是知道对方心有所属,长祈绝对不会对他放松警惕!
现在看来,是他棋差一着,从一开始就被注意到,算计了。
长祈苦笑着,随后站在长乐旁边儿。
长乐看了他两眼,也不管,反正只要人不进去打扰主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