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佑爱极了万玉柔身上偶然一见的泼辣劲,就像吃了口辣子一样刺激。
她乖乖听话时,他总想欺负她。她不给自己好脸了,他又巴巴地黏上求饶。真真是贱得慌。
可他喜欢啊。
沈天佑不顾万玉柔的冷脸,将人抱在怀里又亲又蹭,“媳妇媳妇”地叫个不停。
“我错了,我就是嫉妒。”
男人的坦诚和无赖让女人哭笑不得。她在他的坚挺地后背上拧了好几下泄愤,掐的自己手指甲疼。
“你还有理了?”她啐道。
她猫挠的两下,弄得沈天佑心猿意马,手掌贴着她的后心来回摩挲。
万玉柔身子一颤,强行将人推开了些。
“你还没说清楚,别动手动脚的。”
“说什么?”
“说你找的接班人是谁啊!”
“我不想和我媳妇在床上讨论其他男人。”沈天佑崩溃地说。
万玉柔被气得又在他背上抓了几下子。后者还怪享受的。
不想惹媳妇生气的沈天佑最后还是说了:一切都源于他的人在冷宫中发现了一个男孩子。
“冷宫的孩子?皇子吗?”万玉柔坐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她面上露出惊色不是装的。不管是原身的记忆还是原着中,都没见过后宫中飞出过什么龙凤之姿的皇子。
按理说能被沈天佑看重并一步步培养起来的皇子,不可能是个在原着中没名没姓的人物,好歹应该有个阴谋报复给男女主添过麻烦的。
怎会如此悄无声息?
万玉柔一想到自己竟然遗漏了如此关键的人物,不免心中焦虑。她不知道是沈天佑把这位皇子隐藏得太好,还是——她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已经开始遗忘原着,彻底变成了万玉柔。
有一天她会不会忘记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这种想法让她心里一轻,空落落的不踏实。
下一刻,万玉柔被人摁回到床上,霸道坚硬的怀抱将她禁锢。
“怎么了?不要慌,有我在。”
是沈天佑发现了她的异样,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反应那么大,还是第一时间将人搂在了怀里。
“冷宫里那孩子你不知道很正常。”他轻声解释,“我的人发现他时,他年满十岁,连个名字都没有,更别说在皇室中排上号了。”
“怎么会?”
沈天佑轻拍着万玉柔的手一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想到刚才她惊慌的样子,还是决定诚实告知。
“那是因为,他的母妃其实是先帝的妃子。应该说冷宫里,全是先帝的妃子……”
听到是先帝的妃子,万玉柔还绷得住,听到冷宫里全是先帝的妃子,她的脸色白了白,倒吸了一口气。
她很讨厌一些套路,但沈天佑的话又偏偏印证了那些讨厌的事情。
“据说当时先帝未宠幸过妃子在先帝驾崩之后,应是送去皇陵的守灵的。但兴远帝表面上将人送去了皇陵,实则留了一些没有背景的女子放在冷宫中,额,宠幸……”
“当时为表他对先帝的尊敬,一年内没有选秀,端了一副清心寡欲,勤政爱民的样子给外人看。”
和媳妇说这些肮脏的事情沈天佑觉得舌头都短了一截。
万玉柔眼中满是恨意:“他那是宠幸吗?是折辱,是磋磨,是虐待,是将对先帝的不满全都发泄给那些无辜的女人。没本事的男人就会拿女人出气!”
沈天佑附和:“我也觉得他拿这些女人泄愤,因为……一年之后,冷宫里的人就全被兴远帝灭口了。”
加上前前后后伺候了,一夜之间上百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兴远帝甩甩衣袖,又成了道貌岸然的好皇帝,真是可笑。
万玉柔倒抽一口冷气,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会有报应的!”
沈天佑感觉媳妇在他怀里快要气炸了,一边安抚一边叹了口气。
“他没动手之前,许多女子都不堪受辱吞金自尽了。还有的为了家族本想忍辱负重,不想兴远帝恶毒如斯。”
“唉,也算是一种解脱。”
虽然沈天佑没有亲眼所见,但据说兴远帝手段残忍,不仅动辄打骂,甚至会找太监折辱先帝的妃嫔给自己表演,实在卑鄙无耻。
不过这些东西他就不想脏了媳妇的耳朵了。
“据说当时只留下三个有孕的女子。”
“冷宫里竟然有三个皇子?”
看着天真的柔儿,沈天佑遗憾地摇头。
“兴远帝怎么会让他们活着?当初是他强迫的,后来又嫌这些人是他的耻辱,恨不得全都抹去。但到底是他的血脉,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不让人接近冷宫——连饭也不给送,就让她们自生自灭。”
“后来呢?”
“收尸的人说三母三子全死了。”
“啊?!”
不是,全死了?还有一个皇子呢不是吗?
沈天佑将激动地梗着脖子的万玉柔往怀里按了按。
“传闻是双生子。一死一活,那女人是个心性坚强的,人都被折磨疯了,还知道将活的那个孩子扔到到了枯井下面。等人来探查时,她抱着另一个孩子已经双双衰竭而死。也正好瞒下了另一个孩子。”
“还是收尸的人听到了井中的哭声,将孩子救下偷偷养在冷宫之中。”
“唉,为母则刚吧。”万玉柔想想都觉得不容易,“这孩子也是命硬。”
沈天佑低头瞥了一眼单纯的媳妇。
“那女人抱着一起死的是女孩,扔在井中的是男孩,收尸人是被毒哑的先帝御前大总管。”
万玉柔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沈天佑!你是会恶心人的……”
她气冲冲要找他算账的样子,并没有吓到沈天佑。再次将人捞回怀里,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所有有些事情,我们能打听到的说法就是别人想让我们知道的。其中真真假假已经无从查证。”
话是这么说,万玉柔心情仍旧难以平静。整个冷宫中的女人,多少被母体孕育的生命,很可能是另一拨人手里的筹码而已。
“所以,你的人和那个收尸的大总管勾搭上了?”
什么勾搭上,沈天佑哭笑不得。他知道万玉柔想问什么。
“没有。兴远帝看他不顺眼,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他说这事就像说今天刮风一样平静。
“不过他应该也留了些人在的。不然小皇子不会平安长到十来岁,还没被兴远帝给发现除掉。”
“兴远帝不知道有这个孩子?”万玉柔好奇。
“不知道吧。毕竟按理说能死的都死了,人数对上了,谁还能猜到有双生子。就算有心人想搞清楚,也没能赶上兴远帝灭口的速度。”
“他可真是……”万玉柔被兴远帝的举动给整无语了,“真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沈天佑被媳妇前卫大胆的话语也给整无语了,眯着眼睛看着她。
“你一个姑娘家说什么呢……”
万玉柔躲开他要捏自己鼻子的手,不满道:“我是姑娘怎么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下轮到沈天佑的脸上不好看了。
好在万玉柔挺有良心的,没有故意使劲气他。
“说了那么半天,那小皇子叫什么?”她问男人。
“单名一个毅字。傅毅。”男人回她,“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是希望他能够坚持下去,有些草率了。”
太子叫傅烨兴,冷宫的小皇子叫傅毅,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的。
“当时我也还小,听说冷宫有一位皇子之后便找人照顾他,送些吃食被褥,还得意过他是被我养大的。”
“难道不是?”
沈天佑嘴角带笑,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自然不是。起码没断奶,不能走路的年纪,还是有人贴身照顾他的。”
沈天佑就算没进皇宫也说得信誓旦旦:“现在想来当初有些冲动了,做法幼稚。不过那边的人应该是觉得我没有敌意,才默许了这些接触。”
“以至于后面我的人成了傅毅的贴身太监,从此名正言顺解决温饱,名正言顺与禁卫军习武,名正言顺与内监学文……”
万玉柔在他怀中听着,只觉得那名小皇子就像被沈天佑陪着体验了一回男频文的冷宫皇子成长记。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身边不止你一个人的?”
不知是觉得欣慰还是困顿,她的声音格外轻柔。
沈天佑也回想了一下。
“大概十三岁吧,我终于得了能够回京的机会。宫宴上偷偷溜出去看他,在冷宫周围发现了几个人的气息。”
“就这样,你没问问他?也许不是……”
沈天佑将手指放到万玉柔的唇上,万玉柔觉得口中一咸,嫌弃地转过身去。
从身后将人抱住,沈天佑叹息:“为夫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还用得着把说那么清楚吗?”
万玉柔的小手包裹住他的大手。
“失望了?”
沈天佑俯身亲在她的耳畔,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不会。成长的过程而已。”
万玉柔不再说话,找个舒服温暖的位置,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