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子上的那杯茶,早就已经凉透了。不知道张连虎的底细,殿前军给上的,是一杯用前井。
每年,专门有人采摘,去掉枯叶、小叶,送到宫里来的,都是绝佳的。
“去,把他的茶给换了。”
殿前军副指挥使徐进发一愣,“爷,这人咋了,出事了?”
“哼哼,吴王给交代的事没给办好,他还想喝好的茶叶?没给他拖到诏狱里去,已经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在先前,让上好茶叶的,是李景隆。而现在,让把好茶叶给换掉的,也是李景隆。
李景隆不以为意,这种事,他可干的多了。
而手下人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接着,李景隆像模像样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张连虎的对面,大手一挥,“来人,换茶。”
徐进发小跑着过来,端来一壶新的茶。
此刻,张连虎的心思,完全不在茶上。他握紧空的茶杯,忍不住问道,“曹国公,您从吴王那儿回来,吴王有什么吩咐吗。您说给小的听,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景隆不屑,喝一口茶:你赴汤蹈火了,要我还有什么用。
“吴王他,很震怒。张连虎啊,吴王吩咐给你的事,你没给办好啊。你可要知道,那些崖山之后,说到底不是大明的子民。吴王怜悯他们,只是因为他们也是汉人。”
“正所谓,天下汉人本是一家。正因为如此,吴王才动了恻隐之心。而这恻隐之心,绝不是你们狮子大开口的借口。跟朝廷讨价还价,你们有这个资格?”
张连虎急了,也顾不上失态,直勾勾的盯着李景隆,“曹国公,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陛下打福建方国珍时,我们可也是帮了忙的。陛下那时候,遣使过来,就说了立国后准许我们回来认祖归宗...”
李景隆大怒,一拍桌子,“怎么,你这是说我大明朝言而无信?”
“小的不敢!”
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张连虎,心里嘀咕几句:有这回事?我怎么就不知道。
“你先起来。”
李景隆虚扶一下,“吴王那儿,我自会去说...”
“小的先谢过曹国公了!”
张连虎扶着腰站起来,贴在李景隆耳边,“曹国公,距离我们那岛上往东止十余里,那儿还有一处岛子。而那座岛上,可有一处铜矿。虽然不大,可也是一桩功劳不是。”
李景隆摸了摸鼻子,铜矿,这可是好东西。
自己用不上,上报给朝廷。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赏赐,夸上几句,那也是极好的。
“多大。”
“用上几年,还是没问题的。”
李景隆倒吸一口凉气,“你先坐着,吴王那儿,我自会去再说。至于如何安置你们,说到底也不是吴王说了算。朝廷下了旨意,那才算是真的。”
说完,李景隆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冲站在一角的徐进发招招手。
徐进发屁颠屁颠跑过来,却被李景隆破口大骂,“张连虎是吴王的人,你们殿前军留给他喝喝这样的茶?你们简直放肆,换上好的茶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