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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再转明时,朱允熥才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耳边,有鸟鸣声。听着悦耳,也总还有不合时宜的声音。

“殿下...”

朱允熥心中不悦,伸手接过王八荣递过来的湿热毛巾,擦了擦脸,“说吧,又怎么个事。这大清早的,也不让孤清净清净。皇爷爷那时候,你们也这般的去吵他?”

擦了脸,朱允熥再漱口,嘴里说话含糊不清,“谁在外头。”

余光看去时,窗外总有一个身影,来回的动弹。这一动一动的,反而让朱允熥觉得心生烦躁。

王八荣小心翼翼的拧干毛巾,在架子上放好,眼睛也不自觉的瞥向窗外,“殿下,锦衣卫的宋大人,已经在外头候了很久了。天不亮时,宋大人就到了...”

一听是宋忠,朱允熥心中的郁气,散了大半。

在外头候了这么久,恐怕也是有急事。也只能是高翰一案,又有了进展。这是朱允熥第一次单独料理一桩案子,朱允熥也不想出什么岔子。

“让他进来吧,看茶。”

宋忠在外头整理衣帽,大步跨进来,“臣参见吴王千岁。”

朱允熥点一点头,开口问道,“怎么这时候来了,是不是高翰那个案子,有了什么眉目。”

说着时,朱允熥看见宋忠,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心领神会之下,朱允熥冲王八荣摆摆手,“王八荣,你去尚食传早膳去吧。还有,你在门口守着,未得孤的准许,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王八荣出去了,朱允熥看向宋忠,“说吧。”

宋忠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殿下,昨儿周楷的夫人和于都的夫人在一块儿吃茶。臣的人听到,于都的夫人大声说,您与周楷说的话,她都已经知道了...”

顿了一下,宋忠凑的更近些,“臣以为,这个周楷,就是长一百个脑袋,他也不敢把您和他说的话,给泄露出去。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周楷可不傻。”

“因此呢,臣觉得,这是不是于都给周楷摆了一道,想借您的手,砍了周楷的脑袋。”

这种借刀杀人的把戏,光是在史书上,就有不少。尤其是,借君主的刀,杀自己想杀的人。

朱允熥淡淡的笑着,他对此并不以为意。

估摸着,周楷与于都原来是一条船上的。而周楷,背着于都,来找自己的事被于都知道了。于是着,于都想要把周楷从船上踹下去。

“你觉得,该如何呢。”朱允熥问道。

宋忠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但今天,他可不是来献计的。万一说的不好,反而费力不讨好。与其那样,不如自己闭口不说,让朱允熥来说,自己执行就是了。

“臣愚钝,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朱允熥冷笑着,“你平时那股子聪明劲儿呢,都跑哪儿去了。这事儿,咱们就当不知道。让这两人先咬着,说不定还能多供出点人来。”

“这案子不小,涉及的人也不少。咱们呐,得好好的办。就算是小案子,就像当初父亲办胡惟庸时那样,也得把它给办成大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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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寒地冻之间,完全辨别不了方向。四周,除了雪就是树。好不容易抓来的向导,也跑不见了踪影。

只是,继续往前,该往哪儿走,却成了问题。就怕一不留神,跑进草原深处,那样只会腹背受敌。

常森骑在马上,走的不快,心思却很重。从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和蓝玉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无风,无雨。掉下来的雪,不是很大。有些树枝,被压弯,也没掉下雪来。这棵树,十分粗壮,却有

一路跑到山口,果然见到有两股子人,缠在一起。可竖起的那面旗,并不是“蓝”字,也不是“明”字。

“他娘的,老子要是有主意,还用问你?”常森骂了一句,嘴里嘟囔着,“就不知道了,为啥三爷非要让你来挣这个军功。”

一蹦跶的上了马。虽然觉着,有些不对。但一直习惯于听令的他,还是照做,带头往前冲,一头扎进人群。

高丽(朝鲜)和女真两面包抄过来时,他们一眼瞧见盔甲最为华丽的李景隆,火速聚拢过来。

李景隆大怒,“这是皇爷赐给我家的东西,就算是命不要了,都得把这东西给保着。”

马,一头栽进雪里,没了踪影。始终跟在李景隆身后的赵思礼,瞅准机会,提住李景隆的金腰带,咬一

“老子把小公爷给你了,若是伤了一根头发,老子也不放不过你。”赵思礼拽住李景隆的金腰带,顺势一扔。

脑子里一下子想起刚刚赵思礼提着他上马,又把他扔给马狗子的事儿。李景隆急了,“快他娘的杀回去!”

“爹,咱们和皇爷可是实打实的亲戚,谁敢难为咱们家。再说了,儿子上了战场,定不比他们差。”

右包抄,所有马兵、弓兵、枪兵、盾兵,给我压上去。就算是死,打光咯,也要给火铳手上冲到侧翼的机会!”

战场上,李景隆骑着那匹久经战阵的老马,冲在最前面。后头,跟着骑在骡子上的马狗子,挥舞着大旗。

一旦第一轮打光,没有其他兵种的掩护,装弹时的火铳手,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左右两边,火铳手迅速的包抄,中间的马步三军,犹如乌云一般,压向女真和高丽(朝鲜)。

“回小公爷,爹娘死的早,小的没名字。开平王可怜小的,给小的取了个贱名,叫马狗子。”

那座土包子,虽然不高,却可俯视整个战场。李景隆深吸一口气,看向左边的树林。

李景隆依然不准打旗后撤,嘴里却在念叨着,“成败在此,老天爷,老子这辈子不碰女人了,打他娘的!”

而高丽(朝鲜),很快注意到这一边,有一群火铳手。虽然害怕,可这些火铳手第一轮射击已经结

集之处,又是一炮。上百高丽(朝鲜)、女真人,被炸飞上了天。有侥幸逃脱的,也不顾马匹辎重,活

赶忙的出帐,常森迎着李景隆,大力的拍着李景隆的后背,“不错哈,二丫头。这仗打的,那叫一个漂亮。”

“不过,不过。我在这儿看着,痛快!你看看那些个高丽和女真人,抱头鼠窜的样子。再说了,我

李景隆没有心思,“喝茶吧,刚打了仗,身上血不拉糊的,难受的紧。酒,就留在庆功宴上喝吧。”

“清点了高丽女真尸首,一共是四千一百多。加上有被拖走的,总计应是五千人。”

脑子里混沌一片,只记得他在冲锋时,震天的火炮声,掀起的气势,把他掀翻在地上。

赵思礼从雪地里,探出脑袋,吐出嘴里混杂着血迹的雪,“他娘的,是谁放的炮,把老子从马上给震掉下

朱元璋曾下旨:女真不可立国,却可自治。不可越境,不可伤民,百物可与朝廷供给。互市或易,或凭朝贡。

“怪不得要打你们,大明朝的境,你们也敢越过来打。”强忍着双腿的疼痛,赵思礼嘴里骂了一句。

蓝玉照例出场巡视,身边的副将王恰,是个好眼神。他一眼瞧见,河边的雪地里,有人在一点一点的蠕动。

“永昌侯,咱们驻扎下来之后,您才派了先锋官出去打探。等咱们的先锋官到了那儿时,已经是打完了的。”

蓝玉骑着马,王恰在后头跟着,再后是几个骑兵。他们来到河边,看见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弹的赵思礼。

其马掌螺钉,制式为一。由工部、兵部统一打造,没有太多的图案,却十分的清晰可辨。

蓝玉阴沉着脸,跳下马,径直往里走。左右有人行礼,他也全当没看到。一路往里走,直到见着常森。

正所谓,娘亲舅大,就常家兄弟的眼中,蓝玉的地位很高。常家,在常遇春死后,也一直都是以蓝玉为先。

是头一回上战场,您也别这么苛责。刚刚在战场时,李景隆那叫一个英勇无畏。几下,就把女真和高丽人,

“如实说,你就算是谎报,到了兵部和大都督府那儿,你也瞒不住。不如先说了,我还能替你说上几句话。”

“给火铳拉开战线,中间的就得玩命的顶上去。你这不是打仗,这是在送死。”

接着,提出一个金头盔,“这玩意儿,是你的吧。我记得,皇爷有两个金头盔,一个给了沐英,另一

蓝玉听着心烦,“别他娘的嚎了,跟哭丧似的。赵思礼没死呢,死了也轮不到你哭。”

“赵思礼是三爷的人,原本就瘸了一条腿,如今,跟了你这一遭,又瘸了一条。回了京,你不得和三爷交待交待。”

“皇爷、太子,于常家有厚恩,几世不得偿报。而三爷年幼,易受人欺负,常家万死也要护住三爷周全。”

说是这么说,蓝玉语气却是松了下来,脑子里也起了琢磨。常森这么说,反倒是提醒了蓝玉。

眼,再送去京城。燕王若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说是太子和三爷的意思,凡事一块儿合计合计。”

他们两人,都没想法想到,姚广孝会跟着一块儿来北伐。完全摸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用意。

了几分,“那殿下您是打算憋在心里,让这件事永远见不得天日呢。还是报给京城,让陛下来处置这件事呢

姚广孝话锋一转,“您若真想报给京城,您就不会把这信纸烧了。您应该知道,什么叫无凭无据,不为本事。”

姚广孝抓住朱棣的手腕,“吴王始终在提防着您,提防着三位大明塞王。但这毕竟是您自家的事...”

朱棣挑一挑眉毛,“姚广孝,你说这是兵部的人呢,还是吏部的人呢,又或者是大都督府的人呢。”

来了帐外,朱棣左右看了一圈,才看到传旨的官员。这不是太监,反倒是个文官。

“漂亮事,咱大明朝也得给做漂亮了。李景隆,袭大都督府事,至于爵位,回来再说。”

詹徽笑了笑,“燕王,曹国公世子李九江,功以彰,过可逾。毕竟第一次带兵打仗,不可过分苛责。”

两个字,朱棣却没什么表情变化,“成,孤知道了。你可代孤,回禀吴王,既然是国战,自当尽力。”

所谓监军,并不是如后来那样。监军,顾名思义,监察诸军。奉旨前往军中,查看军中所用、所向。

火光,在眼中跳跃,朱棣看着火光入神。无论从心底还是别的而言,朱棣都希望一切都好好的。

一份战报,在朱棣手中,不断揉搓着。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字,朱棣才放下来,眉头紧锁。

“不怕永昌侯多报,也不怕他瞒报,就怕他乱报。李景隆打了胜仗不假,可这里头蹊跷这也不少。”

“永昌侯也只是,从您这儿转了一下而已。小僧若是猜的不错,您很快就能收着第二份军报了。”

茫茫雪皑之上,四际无边。一眼看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还有一眼看不到的白色。

头,总觉得不是滋味。倒不是心疼李景隆,而是害怕。他只是一个兵马指挥,而李景隆却是曹国公府的大公

“莫啰嗦,你这腿,是因为救我而断的。我若是不管你,那还是人嘛。”李景隆反啐一口。

“我爹说了,谁救了你的命,那就得掏心窝子。”李景隆不由分说,抬过赵思礼的腿,抱在自己怀里。

这是李文忠的话,李景隆始终记在脑子里。可现在看来,吴王似乎与自己家,并不是十分的亲近。

李景隆一下子想起来,“哦,对对,皇爷也去过你家。我记得,你有个闺女。”

李景隆脚跟一下子没站稳,被一起滚下来的赵思礼扶住,“小公爷,您节哀啊。”

心底,也是一片死寂。天地之间,似乎都变成了一片灰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