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王宗南等人远去,孟潇踱着沉重的步子跟缪凤一起来到了柳静儿的房间。
柳静儿已听李青说过鹿神医被害,知道姑姑已经无法救治了,她趴在柳珍身上,一直流泪,孟潇心中更是凄然。
柳珍这时醒来,气息微弱,缪凤、孟潇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静儿,”柳珍微微睁开眼,摸索着柳静儿的手,“姑姑,是,是,不行了,家里已经没有,没有,其他人了,朵朵和青儿就托付,托付给你了……”她不停的喘气,脸憋得通红。
“姑姑,”柳静儿抽泣道,“我答应您,会照顾好朵朵和青儿的,您放心吧,您也不会有事儿的。”
柳珍又努力的朝孟潇微笑,艰难地道,“这位公子,您就是孟潇吧?缪将军去我家相救时,我当时还,还清醒,他将去的目的简单跟我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静儿,她,她,她是个好女孩。”
孟潇上前一步,跪下身子,不断点头,“姑姑,您将静儿托付给我,我向您保证一定照顾好她,也照顾好朵朵和青儿。”
“很好,很好……”柳珍表情突然转而痛苦,凄厉的大叫一声,“杀千刀的,叛贼,我来了,我这就到阎王爷那边告状去!”
柳珍头一歪,断了气息。
“姑姑!,”
“夫人!”
柳静儿、青儿趴在柳珍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朵朵也哇哇大哭。
孟潇扶住柳静儿,陪着她流泪,不断劝慰。
缪凤不忍目睹此景,他在战场上经历过多少生死,对死亡已是司空见惯了。
但见到善良的普通百姓全家惨遭横祸,留下幼子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扭头伤心落泪。
李青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他的泪似乎已经流干。
鹿神医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害死;柳珍是柳府的大小姐,却也死在他的眼皮底下。
这些都是他尊敬的人,他感觉很无力,这个社会怎么了?
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惨死,一双儿女生死不明,他恨这个社会,恨披着人皮干禽兽事的权贵,也恨那些残酷屠杀百姓的叛贼。
过了好久,孟潇见柳静儿哭声嘶哑,“静儿,姑姑去了,我们还要给她安排后事,不能让她就这么躺着。快别哭了。”
“青叔,”孟潇见李青也在那儿伤心,怕他更伤了身体,道,“你在这儿照看着,我去外面砍几棵杉树,做一副棺材,将姑姑安葬吧。”
李青点了点头,招呼青儿一起收拾,又让柳静儿去找几件衣服,让青儿给柳珍换上。
缪凤跟着孟潇一起出去,路上,他沉痛地说道“二弟,想不到叛军如此灭绝人性,滥杀无辜!”
孟潇站住,高大的身影尽显凄凉,“是的。朝纲不振,官府鱼肉百姓;叛军争权夺利,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这灾祸迟早也会落在我们的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就看着这些无辜百姓任他们宰割吗?”缪凤问道。
孟潇立在风中,望着远处,半晌,坚定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一轮红日即将落下,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一只寒鸦在树林边飞过,这个冬天已经十分寒冷,而乱世让这个人间已经变成炼狱,让人窒息。
“说的好,”缪凤望着天边火红的晚霞,接到,“我们不能让桐汭县和清方镇的叛军再为非作歹。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嗯”,孟潇回头望着缪凤,他从这个坚强的男人脸上读懂了一切,这是跟他一样侠义心肠的人,“大哥,我们成立忠义军就是为了救国救民,既然叛军肆虐,我们也不能干等着。”
“是的。”缪凤点头道,“我这就回山寨整顿兵马,趁夜攻打清方镇军队营地。这些叛贼多在一天则百姓多遭殃一天。”
“好,”孟潇也是这个想法,的确要尽快将叛军赶出清方镇,“我晚上先去镇上探探叛军的虚实,我在镇南门等你,到时汇合,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二人又商定了丑时对叛军熟睡之时对其营地发起攻击,还商量了攻打方案,缪凤急急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