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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皇家猎场栖月山,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只余天边一抹微芒还迟迟不愿坠落。

猎场的管事自上午收到消息,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此时他们一下马车,就有奴仆来引他们去休息。

“陛下……”一个管事在马车外小心翼翼地出声,陆谨辞没出来,只淡声打断∶“不必多言,带朕去休息吧。”

“是。”那位管事松了一口气,低声和驾车的小太监交谈起来,告知他路线。

猎场住的是帐篷,也修建了少部分房屋。羊毛毡帐篷,是从北疆游牧民族传过来的,非常结实,轻易不会被风霜雨雪吹倒或者压垮。

“……摄政王呢?”陆谨辞掀开窗帘的一角,冷不丁地问。

管事吓了一跳,连忙回道∶“回陛下,王爷已经由另一位大人领去帐篷休息了。”

“帐篷?”陆谨辞拧眉,帘子掀开了一些,看着周围高林密布,旷谷幽静的景象,不高兴地问∶“你要带朕去哪?”

语气中的质问太明显了,管事在这寒冷的天竟被吓出一头的的汗,他顾不得擦,诚惶诚恐道∶“陛下,臣带您去松雪阁安寝。”

“松雪阁?”陆谨辞眼眸微眯,口中若有所思地咀嚼着这三个字。

管事不敢看他,见他没生气,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这是栖月山专门修建的山间小筑,别有一番怡然田居的趣味。”

管事尽力解释着,但陆谨辞丝毫不领情,也没有被诱惑道,一口回绝∶“朕难道住不得帐篷?你给朕找个离摄政王近点的,好让朕随时方便找摄政王议事。”

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管事都懵了,抬头愣愣地看向车窗,却只见到一抹黑底金色绣纹的布料。

陆谨辞不耐烦地轻啧一声∶“还不快点?”管事回过神,赶紧和驾车的侍卫指明方向。

帝王的车驾又折了回来,且停在了摄政王的帐篷旁边,这让旁观者的眼神不由得多了抹沉思。

夜幕降临,山上的气温更低,栖月山的管事和奴仆们都习以为常,忙碌地燃起篝火,再烧起炭盆给各个帐篷送去。

各家帐篷都早早熄了灯休息,唯独摄政王的帐篷仍灯火通明。

岚尽月披着厚绒大氅半躺在床上,手臂横在额头,神色怏怏,陆谨辞蹲在床边,仰头巴巴地望着他,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般。

最终,岚尽月败下阵来,无奈开口道∶“你该回去睡觉了。”

陆谨辞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她,耍无赖似的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我真的感觉我帐篷周边不安全,我在你这打个地铺好不好?”

岚尽月只觉得脑仁疼,堂堂帝王要在臣子的居所打地铺,这像话吗?

这家伙突然跑过来说自己的帐篷周围有刺客,但经过赤隐的查探,他周围很安全,所以岚尽月很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寒冷催人沉眠,她现在只想睡觉,疲于应付这个叛逆期的帝王。

她拧眉,声音结了一层寒冰∶“陆谨辞你给我出去!”她眉眼间满是倦怠和不耐,陆谨辞瘪瘪嘴,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可是他真的感觉心里不安嘛,岚烬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

陆谨辞蒙头缩在被窝里,委委屈屈地陷入浅眠。

天空渐渐布满了浓郁的黑暗,时间仿佛停止了运转,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在这时,纷扬的大雪悄然而至,大片大片的雪花绵密飘落,覆在大地的每一处,连同那树上孤零零的枝干都被包裹,密林染上一层雪白,像一幅沉静而苍老的画。

寒风在外面呼啸而过,拂过帐篷却只是轻轻的晃动,岚尽月忽然从梦中惊醒,心脏间缠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穿好衣服,抓起大氅匆匆跑向隔壁的帐篷,见床上的人抓着被子睡得正香,这才定下心神。

帐篷内还留着一盏油灯,光芒已经很微弱了,晃晃悠悠地驱散这一室的黑暗,昏黄的灯光,竟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

岚尽月对着床头看了片刻,走到床头站定,弯腰注视那张脸。

大抵是做了噩梦,陆谨辞皱着眉头,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隐隐有要醒来的征兆。

岚尽月伸出手,刚要触碰他的眉骨,却顿然停在了半空。

床上的人从浅睡中猛然睁眼,眼底俱是狠厉,清明得不像是刚睡醒的人,待看清床边人的脸,他这才褪去了一身暴起的刺,眼神朦胧,黏糊糊地朝岚尽月挨过去。

“阿岚,你怎么来了?”陆谨辞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低声问道。

岚尽月默然片刻,才道∶“你喊我什么?”

陆谨辞闷闷笑出声,卷着被子又往床边靠近了些,姿态懒懒的,整个人差点掉下来,幸亏被岚尽月及时接住。

“我喊你阿岚。”陆谨辞揽住她的脖颈,语气得意地说,还晃了晃脑袋,看的出来是真的很满意这个称呼了。

他这下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亦或者是一个娇公子,靠在她怀里软糯的笑,一点也没有那个把底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帝王架势。

“好了,你到床上去睡。”岚尽月拍了拍他的背,站起来要把他放回床榻上,陆谨辞哪里肯?刚碰到床就从被褥中挣扎出来,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岚尽月也没想走,此时见他穿着单薄的中衣暴露在空气中,不由得皱眉,低声训斥道∶“天冷不知道?想生病是不是?”

她提起已经滑下去一半的被子,又重新把小皇帝裹在里面。

陆谨辞见她生气,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凑过去抓住她的手,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阿岚你来找我?”

岚尽月只得坐在床边,点点头∶“嗯,醒了睡不着,来看看你。”

陆谨辞肉眼可见的欢悦,兴高采烈道∶“阿岚你……唔?”他忽然被捂住嘴,转眸,疑惑地看向她。

岚尽月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别说话。

只在这一瞬,空气中杀意涌现!

一声清啸,数枚飞刀刺破帐篷朝二人急射而来,岚尽月压着陆谨辞倒在床上,又迅速揽着他滚到地上。

两人刚站起来,帐篷内就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岚尽月侧耳倾听,发现外面有细微的剑刃相触的声音。

帐篷外,一大波黑衣人已经同暗卫侍卫们缠斗起来,阻拦他们想冲进帐篷里的脚步。

打斗声,呼救声,宁静的夜色彻底被搅乱,皑皑白雪被洒上一层热血,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岚尽月脱下大氅给陆谨辞披上,将他小心地护在身后,冷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一言不发,眼神麻木而冷酷,握着剑就朝二人冲上来,出手便是毙命的杀招。

岚尽月拉着陆谨辞退后躲过,眼神一凛,心神微动,一柄短鞭立刻出现在手里,她狠狠一甩,鞭子登时拉长,落在地上爆发出山崩地裂的气势。

黑衣人面露骇色,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仍是赴死般冲了上来。

岚尽月眼底寒光尽聚,手腕一动,黑色长鞭似有意识一般朝他们袭去,帐篷内忽的一暗,又很快亮起来,残灯依旧光芒灼灼。

长剑闪着银光,每一次都擦着岚尽月黑色的衣袍划过,剑气也未能伤到她半分。

“咯!”

骨头断裂的声音,一个黑衣人嘴角流出鲜血,砰然倒在地上。

剩余的黑衣人气急,出手愈发狠厉,招招都带着决然的杀意,剑气纷乱暄洪,帐篷摇摇欲坠,最后直接炸开,碎片四散。

他们一下子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陆谨辞,这才突然想起来,他们不是来杀皇帝的吗?

遂改变了策略,两个人对付皇帝,其余人继续拖着摄政王。

但岚尽月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她一甩长鞭,缠住陆谨辞的腰将人拉了过来,又勾了把剑递给他∶“保护好自己。”

陆谨辞点头,眉眼覆霜。

他转身面对冲过来的黑衣人,眉眼轻敛,不怒自威的气势袭面而来。

他挽了个利落的剑花,按照岚尽月教的,劈勾扫砍,每一招都裹挟着滔天的怒意。

这些人不是想杀他就是想杀岚烬,无论是哪个,他都不允许!

四周杂乱的声音齐齐涌过来,他们周围又多了一倍的杀手,但相应的,他们也有了暗卫的支援。

其实也就是这次的随行暗卫带的少,要不然,他们不至于陷入这种被动局面。

那边,众位大臣和臣子家属聚在一块,被侍卫们保护着,暂时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咻!”

“砰!”

“啊!!!”

长鞭从黑衣人的锁骨穿透,旋即炸开一团血雾,一声惨叫响彻山林,很快便消弭在空中。

别说那些黑衣人了,就是自己人都觉得惊悚的程度。

黑色的长鞭在旁人恍惚中似乎染上了一圈不详的黑雾,然而,定睛一看,又什么也没有。

岚尽月蹙眉,看着和自己人交战成一片的杀手,脸色有些难看。

若是没有这些旁的人,这些杀手倒是好对付,但是普通人太多,她一时还无法直接完全保证能不伤到自己人。

思忖间,长鞭又夺去五人的性命。

黑衣人对这根平平无奇的黑色长鞭有了忌惮,行动间都迟钝了一些,但没有足够的敏锐还无法发现这一点。

岚尽月凝眸,忽然高声喊道∶“寒影!”

寒影的动作快了几分,长腿一勾,长剑反手就擦着黑衣人的脖颈刎过去。

同时运起轻功飞快退后,口中呼哨提醒自己这边的暗卫,陆谨辞见状,也大喊一声“赤隐”,赤隐带着人飞速退到了寒影身边。

腥热的血浆漫天飞洒,一个个黑衣人睁着眼睛倒在雪地里,漆黑黯淡的眼眸中仍是麻木一片。

剩余的人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不敢轻举妄动,握着剑,目光本来,十分警惕。

岚尽月挥动长鞭,卷起的风狂暴而惊骇,她站在风中,长发飞扬,衣袍猎猎作响,身姿挺拔若修竹,气质凛冽而傲然,像是翱翔天际,搏击长空的鹰,又像是霸气孤独的狼王。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被她的气势所震撼。

长鞭在空中宛若灵活的飞龙,又好似一把出鞘的神剑,气势十足且充满智慧,直冲冲地朝着那些人过去,瞬间就把三个人捅了个对穿。

三个黑衣人当场断气,尸身还挂在鞭子上,像是串串子一样。

岚尽月嫌恶地瞥了一眼,抖了抖手,那三个人向旁边甩出去,一连又击飞了四个人。

紧接着,岚尽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扔出两枚麻醉弹,自己则脚踏轻风向后急退而去。

麻醉弹在空中炸开,无色无味的细腻粉末纷纷扬扬的落下,却没有引起那些人的关心,只以为是摄政王拖延他们的手段,陆谨辞却在一旁亮了双眼。

“杀了皇帝!杀了摄政王!”领头人振臂高呼,其余人纷纷响应,身形一动,快的只余残影,陆谨辞和寒影见状,心中惊惧,全往岚尽月冲过去。

“阿岚!”

“主上!”

两道惊呼一同响起,他们已经不在意对方喊的什么了,看着那柄寒光凛凛,与她近在咫尺的剑,只觉肝胆俱裂!

“铮!”

岚尽月一个旋踢把剑踢飞,那个头领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脱力了一般,手脚无力起来。

他抬头,目露惊恐,只见岚尽月轻启薄唇,冷冷地吐出几个数字∶“3、2、1,结束了。”

话音未落,身后陆陆续续响起砰然倒地的声音,头领猛地回头,脖子还没扭过去呢,自己也软软倒地。

一场暗杀与被暗杀,攻击与反击的打斗终于结束了,夜色再次恢复平静,只是空气中多了抹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