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伟显然是一夜没睡好，顶着两个黑眼圈，蜡黄的脸上还透出一股淡淡的黑。
那是将死之人才有的颓败之色。
他就像一条被架在案板上的死鱼一般，毫无生气。
一大早又被提审，他呆呆的出了一会神，突然嘴角扯动一下，露出一抹难看至极的苦笑：
“林队长，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问什么？”
高小伟现在最好是马上宣判死刑，好过这反反复复的折磨。
林奕看了他一眼。
现在确定了姜蕊是中的氰化钾，这种毒发作速度很快。
从下毒到毒发作，快的话几分钟内就会死亡。
当时只有高小伟一人在场，不是他下的毒还会有谁？
看来他的演技确实超一流，连林奕都看不出一丁点破绽。
“高小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没交代吧。”
“很重要的事？”高小伟突然惊讶的看着林奕。
还有比杀了姜蕊更重要的事吗？
“林队长，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高小伟脸上疑惑真的不能再真。
林奕惊讶他的演技真的好到不能再好，不当演员真是娱乐圈一大损失。
“别演了！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下……下毒？”
高小伟更加不明白了：“给谁下毒？”
突然，他好像突然醒悟一般：“你的意思是？姜蕊……姜蕊是……是中毒……中毒死的？”
他问的小心翼翼。
他确实幻想过奇迹出现。
但那怎么可能，姜蕊是真真切切死在自己手中。
他不敢抱有希望，因为害怕到头来还是失望。
这种矛盾让他说话也更结巴了：
“不……不是……，林……林队长，这……这……这到底……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林奕看到他这副模样，突然感觉有点不对。
他看了一眼钱明。
钱明眼角余光瞄到林奕转头，也转过脸看他，脸上是一副询问的表情。
“高小伟，你在房间里一共呆了多长时间？”
“多……多少时间？我想想。”
高小伟仔细回忆起来。
“我去的时候是……快1点了，进了房间，我们大概说了10分钟不到，然后……然后就……”
说到这里，高小伟又有点难以启齿。
“差不多半……半个多小时后吧，我完事就起来穿了衣服，然后她又跟我吵，5，6分钟后，我就……就掐了她脖子。”
“也就是说，你是下午2点左右离开的房间？”
“差……差不多吧。”
“可酒店的服务员说，她是1点半左右的时候，看到你离开房间的。”
“那……那可能，可能我记错了。”
“记错了？”
林奕盯着高小伟，他的供词终于出现了矛盾的地方。
这就说明，他之前的供述，也有可能是编造的。
“其……其实，我们……我们没……没那么长时间……大概……大概是十……十多分钟吧。当……当时，我……我心情太……太紧张了，状……状态不好。”
说完，高小伟又低下头。
林奕听完只感觉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高小伟居然还要在这个事上逞英雄。
钱明则是低下头偷偷憋着笑。
当然，10多分钟的话，时间上吻合。
按照高小伟说的，可以排除他是在发生关系之前下毒。
那应该就是在第二次吵架的过程中干了什么。
“你们第二次吵架的过程中，你除了给姜蕊倒过水之外，还干了什么？”
“没了。”
杯子没问题，可以排除高小伟把毒下在水里。
他肯定是通过其他方式实施的。
“高小伟，你最好老实交代，隐瞒对你没好处。”
”林队长，还要我交代什么？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这句话没错。
但就像林奕当初推论的一样，故意杀人和误杀，还是不同的。
“高小伟，姜蕊是氰化钾中毒而死，你是医生，你应该很了解这种毒的毒性。当时就只有你在场。不是你下的毒还会是谁？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下的毒？”
“氰……氰化钾？”高小伟的表情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你是说，蕊蕊是……是氰化钾中毒死的？不是……不是我……掐死的？”
高小伟本已僵枯的双眼突然间亮了一下。
林奕却对他的问题感到奇怪：
“有区别吗？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下毒。”
“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下毒？”
高小伟还真的这么说了。
“高小伟，你觉得你的狡辩有用吗？中了氰化钾的毒，几分钟之内就死亡了，当时房间里就你们两个人，你不要告诉我还有第三个人。”
这句话让高小伟也迷糊了。
“你确定，蕊蕊是氰化钾中毒？”
他反问林奕。
高小伟这么问让林奕觉得更加奇怪，似乎他对这件事真的一无所知。
“你……真的……没下毒？”
林奕似乎开始相信高小伟没做过了。
“林队长，要是我下了毒，我为什么还要掐死她？”
“姜蕊第二次跟你吵架的情形，你再仔细叙述一遍。”
高小伟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情况跟之前说的无差。
从时间上来看，中毒的时间，应该就是在姜蕊喝水的时候。
但毒肯定不是下在水里。
如果高小伟隐去了中间某个细节，他在叙述这一段的时候，表情肯定会有微小的变化。
林奕特地观察了他在这个期间的表情，语气。
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高小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林队长，你说姜蕊是氰化钾中毒，这种毒我上哪去弄？”
“你是医生，想弄到氰化钾，并不是什么难事？”
高小伟摇摇头：“不不不，我们医院虽然有，但储存在特殊保管库里，一般用于研究或者是某些特殊的病例。你们也知道，这是剧毒，使用是严格管控的，要院长审批的，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拿到的。”
“那你们医院一般什么人才可以接触到？”
“除了研究室的人，一般就是心脏科，但也要医院开会研究之后才能确定是否使用。我是皮肤科的，接触不到。”
高小伟这句话提醒了林奕。
“那你们医院的氰化钾是由谁保管？”
“哦，是药剂科的两位主任共同保管。出入库都要两人一起监督签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