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对于第四名死者朱静的死亡存在疑问。
之前三名死者都是半夜下班的时候，被等候在路上的刘丽君杀害，但朱静明明已经回去了，她又是怎么把她约到公园去的。
不过，他马上想到了朱静母亲说的，朱静曾经被人骚扰过。
想来，这个骚扰之人确实不是周大龙，而是刘丽君。
刘丽君却只是笑，没回答。
“你不打算交代吗？”林奕问。
“反正她死了，过程重要吗？”刘丽君似乎并不想告诉林奕。
“四条人命，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大斌也看出她不想交代，不禁急了。他最讨厌这种打哑谜的行为。痛痛快快交代了不就完事了。
但刘丽君似乎存心要戏弄警方。
“这位林警官，不是很厉害嘛？连我藏的那么深的作案工具都能找出来，去查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自己去查呗。”
“刘丽君，老实交代能要了你的命啊？”大斌忍无可忍。
他觉得刘丽君有些多此一举，一句话的事，非要让他们自己去查。
“我知道我已经没命了，不过我也不亏，我一条命换4条命。我就是想看看，林警官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刘丽君带着挑衅的眼神看着林奕，她似乎对林奕很不服。
林奕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要给他留个难题了。
“既然这样，那就如你所愿。大斌，办完手续把她送去看守所吧。”
林奕说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审讯室，刘丽君却又突然问了一句：“林警官，我老公他，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林奕没想到她对周大龙这么关心。
“你这里的手续办完，他就可以走了。”
“能不能……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刘丽君居然提出了一个请求。
大斌心想，让你交代问题你不交代，居然还好意思提要求，他刚要开口嘲讽刘丽君。
刘丽君又补充一句：“当然，你不答应也没关系。”
大斌看着林奕的反应，林奕似乎明白刘丽君在想什么，他点点头：“可以。”
刘丽君松了一口气，好像再也没有了牵挂。
案子算是结了，只是朱静是怎么去的公园这个问题，刘丽君始终不肯说。
大斌很不爽：“女人就是麻烦，就一句话的事，她为什么不肯说？”
“估计是她觉得不太光彩吧。”
“不光彩？她做了什么？”
“我也是猜测，估计是用了什么手段。她很在乎周大龙，应该是做了什么不想让周大龙知道，你看她最后不还让我们不要把真相告诉周大龙吗？”
大斌还以为林奕已经知道了，结果林奕也只是猜测。
“那你准备去查吗？”
“你说呢？”
大斌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他知道，林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即使这个疑点不会影响案件的结果。
“那你怎么准备查？”
“其实也不难查，周大龙不是有朱静的社交账号吗？去问一下他，然后查查朱静的聊天记录，我猜，刘丽君应该也是通过社交账号跟朱静联系的。”
“这么简单？”
“也挺麻烦的，还是要先申请权限。”
“哦哦，这个没事，交给我，破案我没你厉害，跑腿我还是可以的。”
“那赶紧去吧。”
林奕催促一声，大斌马上往羁押周大龙的审讯室走去。
大斌刚走，钱明就回来了。
“处理完了？”
“嗯，完了。”
“怎么样？”
“嗯？没问题啊，身份都确认了。”
“我问家属情绪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赵雪丹的母亲哭的死去活来的。”钱明摇着头，叹了口气。他平时虽然有点缺心眼，但此时的情绪也有些伤感。
看到他的样子，林奕知道他需要放空一下，决定让他一个人静静。
没想到钱明突然凑过来：“头儿，你怎么知道美工刀在那？”
林奕果然又高看钱明了，他上辈子肯定是条鱼，7秒钟记忆。
“你想知道啊？那还不赶紧给我去倒杯水？”林奕对他刚生出的一丝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钱明不带二话赶紧去倒水，倒完恭恭敬敬放在林奕面前，然后拉过一把凳子，准备洗耳恭听。
林奕不紧不慢的喝了两口水，看到钱明双眼闪着满满的求知欲。
“我问你，你藏东西，会往哪藏？”
“那不是犄角旮旯什么的，肯定越隐蔽的地方越好啊。”
“你看，你也想到会藏到这种地方吧，人人都能想到的地方，那还怎么藏？”
“哦，所以，放货架根本不会有人想的到！”钱明似乎悟了，但马上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她是想卖了吗？那她为什么不直接丢了呢？”
“一般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在连续做案之后，对使用的凶器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情结，心理学上叫替代性客体。对他们来说，那不是凶器，而是能消除自己痛苦的法宝，所以她不会舍得扔掉，她会觉得，那充满纪念意义。”
钱明已经听的一愣一愣的：“你还懂心理学啊？”
“略懂！”
“可是放那就不怕被人买走？”
“你买东西会挑那种看着脏兮兮的？有那么多其他的可以选择，谁会挑这把？”
“哦~~~”钱明终于恍然大悟。“不过，这还是挺冒险的。”
“就算真有人挑了这把，刘丽君也会找个借口给人换一把的。”
钱明两眼骨碌碌转着，他在消化林奕说的话。
“行了，你没事了吧。大斌去找周大龙了，你也去一下，确认一下另外两个死者的身份，然后联系家属来认尸。”
“林队，你好歹让我喘口气呢？安抚家属这活可不轻松。”钱明说着，拖着椅子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那行吧，喘完气就去。”
“那你干什么？”
钱明突然反应过来，活都他们干了，林奕不就没事做了。
“我？我准备去趟医院。”
“去医院？”钱明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哦，你是要去看那个受伤的女孩？”
“嗯，刘丽君交代她杀了4个人，所以我猜的没错，城东的案子不是她做的。”
对于城东的案子，林奕并没有跟刘丽君提起过，刘丽君也没有提。
如果是她做的，她没有杀了那个女孩，肯定会忿忿不平，肯定第一个就会提。
既然她没提，应该就跟她没关系。
“既然不是她，那就是还有个凶手？天呐！”钱明长叹一声。
他有种拉了屎屁股擦不干净的感觉。
林奕看到钱明的样子，觉得好笑。
“罪犯是抓不完的，你当警察的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倒也是，要真没有了罪犯，我们也该失业了。”
“要真的没有罪犯，我情愿失业。”林奕回到。
“哎，要是真失业了，你会干什么？”钱明突然好奇上了。
这个问题林奕没想过。
自从当年在人贩子手里救下赵欣，认识了赵局之后，他就从没想过自己不当警察会做什么。
“或许，当个乞丐吧。”
“什么？你？当乞丐？你也太没追求了？”钱明翻了个白眼。
林奕却想起自己流浪的经历，或许，没有那一次的相遇，他真的会一辈子当个乞丐。
更或者，他会不会也去犯罪？
一个人的境遇真的很难说。林奕应该算是幸运的。
在他以往办过的案件中，有不少就是因为迫于生活，最后选择了犯罪。
没有天生的罪犯，很多人最后会走上这条路，都是被逼无奈。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因为性格的偏执和缺陷，刘丽君就属于这种。
林奕一直觉得，罪犯是永远抓不完的，想要消灭罪恶，还是应该从源头去解决。
他想起自己想要研读犯罪心理学的事情，就问钱明。
“钱明，上次吴教导员说有犯罪心理学的课程是吗？”
“是啊？怎么？你有想法？”
“嗯，”林奕点点头，“你知道还有名额吗？”
“应该，有吧，再说了，你想学，没有也给你挤出一个来。不过，你已经很懂了，还要学？”
“技多不压身嘛，你最好也去听听，行了，我现在先去医院，你有空去帮我问一下。”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啊？”钱明没想到，这种事情也要让他做。
“哎呀，顺手的事，你帮我问一下。”林奕说着起身准备出去。
钱明一阵无语。他当然不知道，林奕只是不想让他有空去骚扰赵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