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程宜安鄙夷的眼神看得险些又稳不住身形。
“你是讨债鬼啊！这都要算账！”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都还没享受过呢。”程宜安说得怨气冲天。
她拒做冤大头！
“府里有给他们月例银子！”老夫人觉得自己才冤枉，她又不是白白享受伺候，丫鬟小厮她都让管家有给他们发银子！
她再如何也不至于克扣府里下人的月钱！
“那是给他们的，与我无关，他们做事老夫人自然是要给月钱，这跟我作为拥有他们卖身契的主子，如何雇佣他们又是另外一件事。”
程宜安又摆出怎么跟你个老太太说不清的无奈表情。
“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他们的能干等同于租房赁地，有人来找我借，我高兴我就送出去免费让人使唤他们，我不高兴我就要收租金，你不给就左转右拐找下一家，看看有没有运气能碰上个傻大个能给你住不收租金的房子。”
谁让她手握卖身契呢。
“你不要胡搅蛮缠！”老夫人简直气死，她活了大半辈子，就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番理论。
程宜安继续摇头，她把目光看向了自诩清高聪颖的程宜萱，“四姐姐可懂？”
“不行四姐姐你就跟老夫人掰扯掰扯下面这个建议，麻烦老夫人在她捏着卖身契的一堆奴仆里找出能干的那几个，供我使唤个十年八年，用完我就还回来，奴仆交换嘛，这也算扯平了。”
“至于我会让他们干什么，当然是会按照老夫人往日如何使唤我的人做得那些事那些活来仿照，放心，活不在多，能干就行，老夫人如何享受的，安儿也来一遍，老夫人都做了些什么，安儿也做一遍罢了。”
老夫人大惊，这分明是威胁，把人要过去哪里是伺候，而是要撬开这些人的嘴，审问出他们都替自己做了哪些事，见不得人不能见光的事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都要从这些人嘴里套出来。
等程宜安都知道了那些事，还如何得了！
更有甚者，恐怕还要这些人反过来害她，自己都做过什么下达过什么命令，她自己最清楚，要人性命的事也是有的。
程宜安要学她那样做，岂不是！岂不是就是要闹出人命！
老夫人胆寒，根本不敢再有往程宜安身边塞人的想法，原本她还觉得程宜安主动跟她要人这不就是个傻的，本来还正愁不能弄人进翠竹苑，现在不就正好有机会，自己要不要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就给她塞人。
仔细深思这不就是在给她下套，差点着了这臭丫头的道！
老夫人细思极恐，惊惧下莫名开始心慌。
“罢了罢了，你既然非要算这笔账，给你就是，但怎么个算法，这种事自古以来放在天启国都是第一遭，也总得去循迹类似的前例，才好算账……”
“怎么个章程自有我手底下的大丫鬟来理清楚，正好我有一个大丫鬟精于此道。”
就在老夫人妥协同意往外掏银子，程宜安立马敲章盖印，让秋雪上。
彻底堵住了老夫人的拖延计策，老夫人以为只要她现在口头答应，等敷衍了程宜安后就可以再想办法搞黄这件事。
她就是不想掏银子！尤其是掏给程宜安！
“秋雪在算账一事上有大才，不会出错，且公平公正不会多要老夫人一两银子，老夫人放心，秋雪算出的账一定会让您满意，不满意大不了再照刚才说得那样做，换人喽。”
老夫人眼前发黑，头脑阵阵发晕。
这不就是逼着她吃下哑巴亏，到时候就是她们说是多少她就得给多少，跟他们理论？那就要威胁她把她的那些奴仆给换走！
老夫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程宜安想要多少她都得给！
她的人决计不能被程宜安带走，谁知道程宜安会用什么手段严刑逼供让他们招供出一星半点对她对三房不利的事情。
“好好，你们说了算。”老夫人勉强着才虚弱无力地把这话给说完。
她以为都这样了，总能完事了吧，第一次生出期盼，程宜安能在她一个闭眼间，再睁眼时就见不到这个人。
“还没完呢，老夫人。”
什么叫魔音贯耳，老夫人领教了。
“雇佣银子是结清了，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就是需要麻烦老夫人把我母亲买来的那些人统统叫集起来，我既然来，今日就把这些人一起领回去。”
“你要把这人都带走？！你还想做什么！？”老夫人第一惊觉就是程宜安还是没打消从下人中逼问出她和三房的事情。
不管是她的人还是白氏买回来的那些人，她都是用了的，有几个还用得趁手，这些人去了程宜安那里，任何人被拷问出什么来都是对她和三房极其不利的事情。
她的人不能被程宜安带走，卖身契握在程宜安手里的那些人也不能被她带走一个！
“自然是回到翠竹苑给二房做事。”
程宜安露出不然呢，我的人我当然要带走的正当模样，反而把老夫人气得跟个刁蛮无理取闹之人一样。
“你不能带走，你不是说是雇佣，那……那我再雇佣他们用个几年，多少银子你再加进去就是了。”老夫人忍着痛，竟然愿意主动给程宜安送银子。
“老夫人如此器重这些人，那不如就给老夫人提个一劳永逸的意见。”坑挖好了，程宜安准备埋人了。
“说起来，这些人毕竟没有跟在二房身边，对于他们的忠诚度有待考究，而我这人也有点不好的习惯，用新不用旧，这旧的还是我碰都没碰过的，已经不新了，放我眼里日日让我瞧着我还觉碍眼呢，所以也不瞒着老夫人，这些人我要回去了后那可都是要再一并发卖了出去，重新再买一批可不比他们用得好？”
“你竟然如此残忍，被人知道了也不怕下面的人一个个说你狠毒，怎么说他们都是在荣国公府为奴了好几年，全部卖了，岂不是在寒他们的心！”老夫人是一万个想不到程宜安还要把人都卖了。
都卖了，荣国公府少说要少将近一半的小厮婢子。
少了这么多，各房各院都将缺人伺候，整个荣国公府岂不是说乱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