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嫔在看她，程宜安也再次见到了柔嫔那张明艳的脸，感叹大房三姐妹，除了中间这个走的是清雅才女的路子，程宜柔和她的嫡亲七妹妹在穿着打扮上是如出一辙的张扬奢华。
只不过程宜柔在宫中为嫔，是永安帝的妃子，穿着打扮上自然要比只是养在国公府的程宜珞更加富贵华丽，那通身的衣裙，还有头上的珠钗，每一件都是名贵材质和样式。
皇帝的女人，她们不能用最好的东西加持在身上，又如何能凸显出皇家在天启国的尊贵身份象征。
有大姐姐在前做表彰，七妹妹没少跟在后头效仿，奈何一个是妃子一个只是官宦家中的小姐，七妹妹想要紧跟大姐姐的步子还是差了些。
倒是四姐姐虽不形似，但掌握了其中如何能跟大姐姐比肩最关键的奥义。
柔嫔把情绪掩下去，嘴边勾起笑意，“这就是五妹妹吧，果真天姿国色，让人瞧上一眼就得难忘今生，五妹妹这副好容貌也不知被多少人瞧见过了，恐怕已经想得日夜难眠了。”
这就是在明里暗里指程宜安招蜂引蝶，不是个安分的。
“大姐姐慎言，安儿首次进宫，不戴面纱是对皇恩的敬畏，且一路行来就是目不斜视也能感受得出宫中被皇后娘娘管理得森严有序，可没有让安儿感到不适的地方，有皇后娘娘在万不会有那些不长眼的窥视进宫的女眷，毕竟若是宫外来的女子都有人放肆冲撞，也不知生活在宫里的大姐姐可有被窥了容颜。”
程宜安就不爱程宜柔打自己的主意，还要恶语相加，怎么会有人如此天真认为把人卖了还会替她数钱。
柔嫔冷了脸，“五妹妹原来还是伶牙俐齿，怎么？来我昭华宫之前可是还想去皇后娘娘那里？”
这个臭丫头是什么意思，居然拿皇后压她！
程宜安无言，难道她听不出，她主要讽刺得是她一个妃子在皇宫生活，要是被窥视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她了？
可她是皇帝的女人，其他男人见色起意，虽然与她无关，但皇帝也是不会想要一个被除他外男人惦记的女人。
精明的就该后悔说之前的那些话，大姐姐是听不出她想给她泼脏水，她就先给她祸水东引淹死她吗？
柔嫔这脑子竟然听不懂她的讽刺，程宜安一时都没了心情给她添堵。
“都到了娘娘跟前，你还猖狂放肆，不会说话就闭嘴，给你大姐姐招来祸端，国公府可再容不下你！”
还是老夫人有点脑子。
“祖母说得是，大姐姐你可要听劝，莫要祸从口出，国公府丢不起人。”
程宜安无所畏惧，怼柔嫔也绝不嘴软。
她不是逞口舌之快，而是知道柔嫔没办法利用这几句话责罚她。
她这么不客气，也是要他们知道，二房回来，跟他们抗衡绰绰有余。
他们那些烂了心肺的算计，她会加一把火让他们玩火自焚，而烂心烂肺怎么比得上他们一家人都烂在泥里有意思，一家人齐齐整整就让她帮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个个送去地狱团聚。
谁了不会少了谁，就是进了宫的也一样，不团圆又怎么能算得上为他们好呢。
柔嫔动怒，就要发落程宜安，却在开口前突然看到了在程宜安身边的檀香。
见是她，神色顿时变化不定。
柔嫔认出了檀香是谁，再看向程宜安的眼神重新充满恶意却也带着忌讳。
但还是先敛了心神，赶紧跟檀香招呼几句，“没想到会是檀香姑娘。”
她一个嫔妃，对一个大宫女言语客气，可见檀香在宫中不只是大宫女那么简单。
程宜安更好奇檀香是谁了，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还能让嫔妃见了她就哑火。
也不知究竟是柔嫔在宫里头日子过得并不如意，还是檀香太厉害，都能让皇帝的女人都低三下四讨好奉承她。
但想到进宫前那几批假云锦惹出来的事，程宜安很清楚，答案只能是前面那一个，她们的大姐姐柔嫔啊，能得到的来自皇帝的恩宠，恐怕早已少得可怜，所以就急需跟娘家求助。
檀香守礼，对柔嫔也恭敬，“奴婢刚好偶遇程五小姐，就来给程五小姐领路了。”
话虽这么说，但既然只是领路的，人已经带到怎么不见她离开？
见檀香并不打算走，那意思分明就是还要留下全程照顾程宜安。
柔嫔见状，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檀香再次开口，“奴婢见柔嫔娘娘这边的宫女甚是忙碌，她们都分身乏术，柔嫔娘娘恐是调不出人手照顾程五小姐，都是宫里头的宫女，柔嫔娘娘有吩咐，奴婢自认还有点用，愿意为柔嫔娘娘解忧，不如就派奴婢守在程五小姐身边。”
檀香这是什么意思，柔嫔岂会不知。
檀香主子把她派过来，但又不准备让宫里头其他的主子们知道檀香是受她之命，是要柔嫔认下檀香是因为柔嫔吩咐的才照顾程宜安。
是不想让宫里头其他人过分揣测檀香主子与程宜安的关系，还要柔嫔背一个小锅。
宫里头那么多宫女太监，但不是人人都能随意使唤的，混得有头有脸的宫女太监，那是就算是嫔妃也得对这些人摆低姿态敬着。
檀香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檀香又岂是柔嫔这样已经没什么恩宠的嫔妃能指派。
说出去有多少人能信这样的说辞呢？
可不管如何，届时柔嫔都是要被拿出来溜溜，她也会是首当其冲冲在前头被各方人马揣测的对象。
到时候程宜安还会重要吗？不重要了。
程老夫人见大孙女沉了脸，也听出守在程宜安身边的这个大宫女不简单，连大孙女都要顾及，就不是随便能对付打发。
小声叫了大孙女一声闺名，让柔嫔回了神，两人对视，老夫人见大孙女恢复镇定，眼中带着坚定。
是要继续她们来后宫这一趟的策划，大孙女没有叫停，老夫人再看向檀香，就又带上了几分轻视。
她大孙女可是妃嫔，一个宫女又如何比得了，不过是给她几分脸面，晾这宫女旁得也不好过分逾越。
有宫女服侍五丫头就服侍好了，本就只是想在进宫的时候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吃了教训就能变乖顺点。
后面大孙女还是会给她安排宫女，要是全程不给程宜安配个宫女，以五丫头残废的样子，进宫见柔嫔却得不到照顾，传出去对大孙女的名声也有碍。
她们另外有安排人，现在有人主动跳出来伺候五丫头，换个人也无妨，总归大孙女已经尽了长姐的好意。
届时要是程宜安在檀香的陪同下，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能把檀香推出去。